就在边关开始动荡之际,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仍是安宁祥和的模样。
这时京师的城门口,缓缓驶入了一辆豪华四驾马车。马是清一色的棕红大马,践踏着的马蹄声像是预谋好了节拍,整齐划一,听不出丝毫杂乱,足见御者功力。
就这样那辆古朴大气的马车在这京师大道中移动着。这时一缕阳光初现,垂落到这马车门前的雕饰上,偶尔可见的金色光芒闪耀着。随着马车前进,在四周阳光的映照下显的雅气十足,和那灰褐色的外廓相映的惟妙惟肖。看这马车规格就知道,这车里的主人身份非比寻常,路上的行人纷纷让路。
这时马车的侧帘轻轻拉开,一个留着两抹胡须的年轻男子微微探出头来向旁边望去。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自语道:“京师啊,没想到我还是回来了!”
略显成熟的面容中露出一副追忆的神色,缓缓放下侧帘,定了定神,向前喊道:“云伯!安排一下,今晚先去安阳王府吧,我要先拜见一下四王叔。”说话之时却是清亮的少年声音。
“这~怕是于礼不合,世子!”马车前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接着说道:“若要拜访安阳王,世子需先回到别府,沐浴更衣,洗去风尘,再派人前往安阳王府投拜帖,约定好时间,待安阳王府准备妥当后再去拜访。最少也得等到明天。”
“我只是看望一下我四王叔,没必要这么麻烦吧。”那少年有些不耐道。
“若是身为侄儿去看叔父并无不妥,只是世子现在乃是汝阳王位的继承者,一举一动都影响到汝阳王的威仪。”那云伯不客气的教育道,接着又低声道:“何况此次陛下召集各藩王世子进京师,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这里。若是直接去安阳王府,怕是落入一些有心人眼里,恐将徒增是非。”
原来这少年就是汝阳王世子——齐修睿。听了云伯的话,齐修睿也没有再坚持,没有再说话。马车也是按照原来的轨迹不紧不慢的走着,最后在城东一处大宅前停了下来。
“汝阳别府。”齐修睿下了马车看向门上的牌匾轻轻念道,又看向门口候着的有些陌生的下人,完全没有了记忆中的那些熟悉之感,不禁看向一边的云伯。
云伯只是弯腰坐了个手势沉声说道:“世子,请!”其他下人也齐齐躬身施礼。
齐修睿轻轻扶了下云伯,当先走了进去。后方的下人们才起身依次跟着走了进去。
就在齐修睿刚到别府的时候,城门又进来一辆四驾马车。守城门的卫军也是一阵迷糊,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这种规格的车辆平时一个也见不到,今天一下见两个。
此时,这辆马车内两人正对坐手谈,那年轻一点的苦思半晌落下一子,向对面的中年人问道:“白先生,现在也到了京师了,你就可以给我说一下,为什么陛下会叫我们这些世子聚集京师?”
那被称为“白先生”的中年人,全身上下一身纯白,虽是已到中年,面容犹如白玉,没有一丝苍老之色,果然不愧“白先生”这个名号。唯有那双黑色的眼眸中透露出些许沧桑,让人感觉这确实是历经沧桑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落下一子,沉声说道:“这和今年才完结的‘楚陵之案’有关。”
“哦?那先生可知其中始末,永元在荆州之时就听到此案之名,只是详细内情都没有丝毫流露出来,我向父王问过,父王也只是语焉不详把我打发走了。”那名少年有些急切的问道。这少年正是信阳王世子齐永元。
“你也不要急,若是把其中内情给你说明白,一天也说不完。现在我就给你讲一下和你相关的一些东西。”白先生缓缓说道,“落子!”
“哦!”听到白先生的提醒,齐永元赶忙看向棋盘。可仔细看去,才发现已经没有可以落子的地方了。遂把手中的棋子随便抛在棋盘上耍赖说道:“不下了、不下了,先生你棋艺那么高明,我这一路都没赢过一局。”
接着起身蹿到白先生旁边期待的说道:“那白先生就给我说说这‘楚陵之案’始末。”
那白先生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我从王爷那里看过案件的详细卷宗,这‘楚陵之案’其实只是整个案件的诱因罢了。”
接下来,白先生向齐永元介绍了这震动京师官场,却又在短时间内就悄无声息完结的“楚陵之案”。
这楚陵,本是一个通政司参议,虽说只是个正五品的官职,在这公卿满地的京师实在算不上什么。但通政司却是掌内外章奏、封驳和臣民密封申诉之件的地方。
当然做决定的是其长官通政使,他只是个参议,跟着看看这些奏章和密件,将这些文件分出轻重缓急,呈给上级。
可是他在整理这些密件、奏章中发现了一些关于揭露地方官员和京中大员互相勾结、贪赃枉法、扶植党羽等违法行为的,甚至多个地方大员在地方上就和土皇帝一般,在地方为所欲为,更有甚者还训练私兵。
当他把这些发现报告给顶头上司——通政使王垣的时候,顶头上司却是不可制否,推脱说:这些文件早就有了,他们原来也调查过,只不过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栽赃嫁祸罢了。
楚陵见上官如此反应,就默默回去了。但心的疑惑却更深了,因为那些密件里面有名有姓,具体的时间、地点、事件都记述的很详细。还有一些案例自己也隐约听过,不过最后听到的结果与这密件中完全不同。
据楚陵交代,当时自己只是对这些好奇而已。虽然他也知道官场之中免不了有一些幕后的东西,但是让他发现了,就由不得想要了解更多。
从那以后,楚陵开始留意这些密件,想要收集更详细的信息。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些密件不见了,而且上司也找他谈话,大意就是干好自己的工作,其他闲事少管。
楚陵表面上答应下来,安分了一段时间。期间和同僚、上司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上司见他比较识趣,就慢慢的对他信任起来。
直到差不多一年后,王垣升任布政使,卸任前一天,请通政司的同僚去酒楼吃饭。
这一年以来,楚陵从偷偷收集的那些东西中发现,这后面还隐藏这更多阴谋。他这时候的想法也变了,他想搜集齐这些罪证,告到大理寺,揭穿这些不法行为,而自己也可以借此平步青云。
当晚通政司一众人都是大醉而归。但楚陵一人却默默的回了通政司,他趁着送酩酊大醉的王垣回家的时候,悄悄把王垣一直不离身的一串钥匙拿了过来。
因为经过楚陵这一年的观察,凡是那些揭举那些官员勾结,贪赃枉法等的密件,全让王垣拿回办公房里,再没了踪迹。而王垣办公房里最可疑的,无异于那个从来没有见他打开过的箱子了。
楚陵带着酒气溜到通政司王垣的办公房内,颤抖的拿出串钥匙,激动地把那个从未见王垣打开过的箱子打开。结果里面还有层箱子,楚陵一愣,继续拿起下把钥匙打开……
最后在那一层层箱子的里边,发现一个机关盒,这时的楚陵直以为自己被王垣耍了,因为这个盒子太小了,不可能装的下那么多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