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有两个公社干部气喘吁吁地跑来,要和我们一起去龙岗大队。并且跟陈伯伯说:公社很重视刘桂花的事情,一定要协助办好刘桂花的迁移手续。
招待所的大姐说:“出门就开始爬坡,沿着这条叫黑山谷的山沟往上爬,大约有十多里路,需要四五个小时的时间,在老鹰崖那里找个农家吃了中午饭后再走。你们城里人走山路肯定不得行,说是只有二十多里路,我看你们一定要走到天黑,才会到达龙岗。”
从小长大,我是第一次要走这么远的路,而且是爬坡上坎的山路!曲曲弯弯小路延伸到了云雾之中,还有沿途的灌木藤蔓,总是干扰着我们的前进。还好,公社的两位干部走在前头,为我们寻路开道。
到了中午12点,我们总算走到老鹰崖。又渴又累又饿,公社干部领着我们进了一户农家。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热情地端板凳叫我们坐。随后端出一大铝锅红苕稀饭,和一大碗跳水青菜(泡了一两天的咸菜),叫我们吃了接着赶路。他说我们来的正是时候,这个稀饭是早上才做的,家里人都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我们吃了以后他接着煮。
跳水青菜,好爽口啊,我吞得飞快。如果跳水青菜再加些油辣子,那就更舒服了,那是我的最爱!
稀饭吃完了,我们每人交了一角钱的饭钱,老农民欢喜惨了。他指着山沟对面的坡坡说:“龙岗大队就在那里,大声一点喊的话,对面的人就听得到。可是你们要走拢的话,可能还要三四个小时。
我看了看,我的妈呀,本来都走得软弱无力了,还要下到那深不见底的谷底,再爬那一面坡,今天我可能要哭惨。
那老农民说得没有错,天黑了我们才走进龙岗大队的大队部。我太累了,匆匆的吃了点东西就睡觉去了。陈伯伯的体力好,走这么远的山路屁事没得,他和先期到达这里的招工干部商量事情去了。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不久,我就被大队的广播声震醒了。招工干部说,那是周扒皮在广播。
“社员同志们,请注意啊,重庆城来了几位招工干部,硬要把刘桂花招回重庆当工人,我是不能答应的。刘桂花是嫁了人的,他是我的儿媳妇。大家都清楚,刘桂花是办了酒席拜了堂的,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的。有人说,结婚证扯了才作数,我们这里不兴那个,拜堂喝喜酒就算结婚。”
“刘桂花想走,是走不脱的。觉都在一起睡了,还想回重庆,这像啥子话嘛。她走了,我的儿子啷个办?这是破坏家庭、破坏自由恋爱,破坏合法婚姻!刘桂花我是不会放的,城里来的人本事再大,我说不放就不放,看他们把我啷个办?”
“社员同志们,大家都帮我扎起(助威)哈,城市里来的人,想破坏我们家庭,这是我们坚决不能答应的!”
陈伯伯听到广播只是冷笑:“今天大家休息休息,不要搭理他。我们到处去转一转,看一看这里的风景,到了明天,大家自然有好戏看。”
这大山的雾,我还搞不懂,是雾是雨还是云?完全分不清,只觉得空气中全是大颗大颗的水滴!对面的老鹰崖看不见了,谷底也看不见了,我身后的大山也看不见了。当地人说,大山之后还有更高的大山,那里面是原始森林,人进去了是回不来的。
有两个人正往谷底走去,其中一人背了一头百多斤的大肥猪。我们一问才弄明白,原来他们是要把这头肥猪弄到公社去卖。公社明天赶场,今晚上走拢公社后,找个亲戚人家歇一晚上,明天再把猪卖掉赶回来。
哇,好艰难啊,山里人要出山卖点东西,一去一来要两天。这里的确太穷了,没有大一点的田地,坡太陡,石头太多,一年四季收获的是苞谷、红苕和土豆。
路上,我们碰见了周扒皮,完全就像公社招待所那位大姐说的,和电影里那个周扒皮就是一对双胞胎。
周扒皮以为我们是来找他的,哪知道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弄得他那雄鸡公的心情泄了气。
我们来到了刘桂花的知青点,石头垒的房子,屋面上的瓦早已破败完了。十多个房间,以前这里住了十多个知青。唯独刘桂花那间房还完好无损,床上的铺盖罩子都还在,而且还有点干净。他们说,那是周扒皮儿子干的,他在等着刘桂花回来。
陪同我们的公社干部说,周扒皮的儿子很变态,专门偷女人的内衣内裤。
“呀!还有这种人?”我一听大惊小怪叫起来。
当天晚上,陈伯伯把我们叫到一起,要我们干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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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请等下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