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外地搓了搓,一下子想起黑暗中那双眼睛,惊慌,胆怯,无措地看着他,然后……他腾地坐起来,昨天喝多了,领进屋的明明是个妞儿,中间怎么回事不记得了,只记得陈光脱衣服的背影,漂亮的肩胛肌群、微微分开的屁股,他上床时的声音和火热的舌头……还有自己把他摁下来那只手……
操!他第一反应是出去揍那小子,陪他哥到大半夜不说,回来就不要脸地舔自己,可一起身才发现,腰直不起来,这一会儿功夫,妈的他居然硬了。
&ldo;我操……&rdo;他一屁股坐回去,咬着牙,两手伸到下头,抖着腕子朝枕头上倒,枕巾可能之前晒过,蹭了一夜,还有阳光的味道,也可能是陈光的味道,干净、清爽、简简单单的皂角香。
&ldo;妈的……妈的!&rdo;他使劲儿把脸往枕巾里埋,呼哧呼哧喘粗气,脑子里过的全是那小子,浪潮般的喊声,汗水下不服输的眼睛,嘴唇上殷红的血……高潮来得很快,几乎是在身体里炸开,他剧烈地打着哆嗦,弄脏了陈光的床单。
缓了七八分钟,他爬起来,拿内裤把自己擦干净,贼头贼脑地拉开门,外头是一股好闻的味道,清水煮白粥的香气。
都是男人,他大可以光着出去,可兴许是因为陈光,他羞耻地拿内裤遮着胯下,不大雅观的动作,他做,却有种下流的性感。
陈光在厨房,光着膀子,身上套一条小熊图案的过腰围裙,下边只有内裤,两条腿光滑笔直,听见林森出来,他掀锅盖的手了停了停,没敢回头。
客厅收拾得很干净,一点不像一堆人来疯过的样子,林森意外地挑起一侧眉毛,得意洋洋地冲厨房说:&ldo;昨天我ko了个赛区冠军。&rdo;
陈光放下汤勺,不自然地垂着头,到冰箱里拿了瓶香油,经过林森,轻轻说了句:&ldo;恭喜啊。&rdo;
他左边耳朵很红,不是腼腆害羞的那种红,是被人狠狠拧过,充血了,林森盯着看,抬手要碰,被陈光有些露骨地闪开:&ldo;昨天……&rdo;他真的不会装傻,局促地说,&ldo;是我……我喝多了。&rdo;
林森让他带的有点不好意思,捋着头发打岔:&ldo;我哥灌你酒了?&rdo;
陈光没回答,沉默片刻,不得已抬起头,只略瞥了他一眼,把嘴唇抿紧了又放开:&ldo;饿了吧,&rdo;他没勇气再说昨晚的事,&ldo;吃粥。&rdo;
林森打量那张嘴,不禁想起它的热度,黑暗中急促的呼吸,短得抓不住的头发:&ldo;我先去、去洗一把。&rdo;
陈光一看他那条内裤就知道怎么回事,点点头,盛粥去了。
林森到卫生间冲个澡,回自己那屋换上新内裤,谨慎地把门关严,拿出手机给他哥打电话:&ldo;喂,冉东辉,我昨天赢了。&rdo;
&ldo;怎么跟你哥说话呢,&rdo;电话那头有点吵,像是ktv一类的地方,&ldo;我正好有事,脱不开身,祝贺啊。&rdo;
&ldo;哼,&rdo;林森不冷不热地笑,&ldo;哎我说,你什么时候走?&rdo;
&ldo;还得一段吧,&rdo;冉东辉也笑了,是那种藏了个宝贝急着得瑟的笑,&ldo;就上次你看见那个……&rdo;他应该是进了卫生间,周围静下来,&ldo;妈的有点着迷。&rdo;
林森立刻直起背脊,却故意拖着懒洋洋的声音:&ldo;什么,哪个?&rdo;
&ldo;就那天,你在我那儿碰见那个……&rdo;冉东辉的声音小下去,有点不好意思似的,&ldo;想包他一段。&rdo;
林森心里咯噔一下:&ldo;包你妈,男的!&rdo;
&ldo;这么说吧,跟别人,射一次都费劲,&rdo;冉东辉恶狠狠的,&ldo;跟他,恨不得死他身上!&rdo;
&ldo;有那么邪乎吗……&rdo;林森将信将疑,正嘀咕,冉东辉急吼吼又说:&ldo;就那种,急赤白脸睡完了,还想他早上起来,能穿个围裙给你煮碗粥,特纯。&rdo;
林森愣了,围裙……粥?他说不上是心虚还是尴尬,找了个借口:&ldo;那个哥,我训练来不及了,再聊哈!&rdo;
突兀地挂断电话,他发了阵懵才开门出去,香喷喷的大米粥,陈光已经摘了围裙,在小桌边给他摆筷子,林森心里怪怪的,他哥要的就是这个?
两碗白粥,一罐腐乳一碟萝卜干,萝卜干拿香油点过,旁边一兜老式面包,他在陈光对面坐下,抄起筷子,边往嘴里扒粥,边从碗沿上看他,还行吧,酒窝挺加分的,要说想死在他身上……
&ldo;哥们儿,&rdo;陈光嚼着面包,忽然说,&ldo;谢谢。&rdo;
林森直直看着他,不知道他谢什么,是谢他没揪着昨晚的事,还是谢他肯跟他一张桌上吃饭:&ldo;喂,你……&rdo;
&ldo;真的,谢……&rdo;陈光想重复,话到一半,突然低下头,筷子还在粥碗里搅着,握筷子的手死死攥成了拳头。
林森傻了,他这是……哭吗?应该是哭了,没有一点声音,看不到一丝颤抖,男人的哭泣,林森伸手过去,也不知道要干嘛,大概想拍一把,或者扒拉一下吧,但陈光的反应很过激,和那天在拳台上一样,啪地一声把他挡开。
&ldo;喂,你!&rdo;林森急了,他最不会应付这个,自己的妞儿都没哄过,现在却扔下筷子,隔着桌子去搂陈光的后脑勺,&ldo;至于吗,不就是陪了人几回吗……&rdo;他违心地轻描淡写,两腿在桌子底下岔着,陈光的腿伸在他中间,他一急就把人家夹住,&ldo;说实在的,你他妈赚这个钱,没偷也没抢,你有什么愧的!&rdo;
陈光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因为知道,才更感激他,身体渐渐放松,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左手搭在桌子上,摊着手心,林森看见,很自然地一把握住:&ldo;大老爷们哭屁啊,&rdo;他晃他,&ldo;听见没有!&rdo;
陈光点头,很用力地点头,手紧紧回握着他,那个力量,让林森有种被依赖、被需要的错觉,这是个好时机,他犹豫着正想说一句&ldo;别干了&rdo;,陈光却快他一步,轻轻的,坚定地说:&ldo;我要打下去……&rdo;
林森张开的嘴缓缓合上,累了似地靠向椅背,手仍然和他握着,陈光那只拳头挥出去,是为了褪色的梦想,而他这只,大概只是因为擅长,还有对肾上腺素的过分迷恋。
突然,陈光的手机响,就在桌上,淡蓝色的屏幕亮起来,那个号码林森见过,是拉皮条的,&ldo;喂,&rdo;陈光这回没避他,甚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ldo;啊?&rdo;松开手,他起身,&ldo;长期……是什么意思?&rdo;
操!林森立刻知道了,是他哥,那犊子下手才快呢,&ldo;我不干这种……&rdo;那头没让陈光把话说完,应该是在劝他,不用听林森都知道,钱,够他打上一年半载的钱,&ldo;真的?&rdo;而他,动心了,&ldo;平时陪他……逛街吃饭?&rdo;
林森的火压不住了,抬头就想骂他,视线转动时看见陈光搭在桌边的手,完全是无意识的,他攥着不锈钢汤勺,攥得那么紧,一点血色都没有,这一刻的感觉,林森难以形容,一肚子的脏话吐不出来,全顶在喉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