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得知自己有个未婚夫,裴乐之有点儿头疼。
且不说她二人素不相识,再者,她才刚刚穿越过来,花花世界帅哥何其多?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难道就要被婚姻束缚住?不行,裴乐之深深觉得这桩婚事不太好,或者说现在不太好。
“那丹枞你且告诉我,本小姐今年多少岁,离适婚年龄还有多久?”裴乐之边问边将目光放到远处,好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小姐今年腊月即满二十一岁,我朝女子素来二十有二成婚,取双双对对之意。”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最快还有一年半就要成婚了?”裴乐之惊呼一声,讶异的模样让丹枞有些吃惊,但也全当她才恢复神智,一时难以适应。
“小姐不必担忧,一则现下吉日未定,您应该是后年完婚;二则顾家二公子出身名门且姿容昳丽,这门亲事更是有助于小姐执掌家业。”
听到是个帅哥,裴乐之略感到些安慰,但还是不太满意这么早就要成家。多重身份多重责任,而她不巧是个特别散漫的人,说好听点叫随性,说难听点叫摆烂。
正想着,方祈的声音突然传来,“妻主大人可别被丹枞给忽悠了。”
只见方祈从游廊转角处缓步走出,手上一把绛红洒金缂丝折扇随意地摇着,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裴乐之无语道:“方祈?你怎么在这儿?合着刚才我和丹枞说话,你全都听到了?”
“妻主大人言重,方祁只是路过,不过现在就是特来提醒您了。”
待方祁走近,丹枞抬手躬身略施了一礼道:“方内侍。”
然而方祁并未回应,而是径直绕到裴乐之身边。
看到方祁如此倨傲无礼,裴乐之心里陡然生起一股无名火:“丹枞,你听着。”说着裴乐之剜了方祈一眼,“以后府里除了我和母亲,你不用向任何人行礼。”
丹枞摇摇头,道:“小姐,如此不妥,方内侍毕竟是您的内侍人。”
眼见丹枞不跟自己站一边儿,裴乐之更气了:“别跟我扯什么尊卑礼节,我昨日可是听到仆从们议论了,没被正式纳入之前,内侍人也只是出挑点的下人。论理,丹枞你本来就没必要向他行礼。”
话一出口,三人都沉默了。
裴乐之有点懊悔自己心直口快,虽然方祁此人颇有些傲慢无礼,但是如此戳人脊梁骨的话,怎么会从她裴乐之的嘴里说出来。
方祁脸白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过来,他嬉皮笑脸道:“小姐说的是,丹总管见谅。”话毕方祈又转身向丹枞回以一礼,“不过丹总管也没告诉小姐吧,这成了亲之后,按顾家二公子夫家的品级,小姐怕是只能有这一位正君,另加一位侍君。”
裴乐之经此一闹,才想起以前看的小说里至少是可以有三夫四侍的,不禁问道:“你的意思是?正常来说不是这个规模?”
“丹总管可真不厚道。”方祁啧啧两声,“今日若不是遇上我,小姐怕是还被蒙在鼓里。我朝寻常女子都是娶至少两名正君的,至于侍君则不限数量,全凭个人家业所能承担而定。”
裴乐之皱眉看向丹枞:“丹枞?”
丹枞颔首:“确是如此,但是小姐,有志于功名的女儿至多为二夫三侍,过于沉溺女男私情在公侯之家是被不耻的。况且,您的婚事乃先帝所赐,丹枞不明白,方内侍这番话有何意义?”丹枞这后半句话,明显是说给方祈听的。
“可是我都没见过这顾榴石,饶是你们把他夸得天花乱坠,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而且我刚醒过来,凭什么就要接受你们的安排。”越说越生气,来到异世的些许不安一起爆发出来,裴乐之忍不住红了眼眶,又不甘示弱,于是径直凭记忆一个人往前乱走,边走边不忘吼:“都不准跟来。”
这边丹枞正想追上去,方祁折扇一横,挡住了他的去路:“丹总管等等,我劝你不要总是端着这一副稳重公正的模样,背地里却行着阻挠我的事。”
丹枞不禁觉得好笑:“方内侍何出此言?难不成你觉得那些个多嘴的仆从是我特意安排?”
“是与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同为侍君的候选,我并不觉得丹总管会有意成全我。”
此时,丹枞终于沉下脸色:“方内侍多虑,我只是认为,这桩婚事乃先主君在世时定下,此前因为小姐一直糊涂度日而几近作废,现在小姐既已清醒,自当如期完婚,同时执掌裴府家业。”
丹枞已没有耐心应付方祁,略退一步道:“方内侍既自恃为侍君候选,还请更谨言慎行,不要像那市井粗民的夫侍般随意争风吃醋。”
走出几步,丹枞就听到身后方祈冷哼:“呵,丹总管也别高兴太早,你以为如此殷切于小姐完婚,你就能被新正君放归,然后以自由之身攀上顾太傅府中的大小姐顾漆连吗?某种程度上,你我是一样的低贱之人。”
丹枞觉得方祈这番指认有些莫名而又好笑,顾漆连?自己何时能和她扯上关系了。丹枞摇头道:“不可理喻。”
二人如此争执一番,便在分叉口处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