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刚要说话,慕遮打断道:“另外,你从前写的簿子不大都是悲剧吗,仙君天神也爱看。这寒门之子鲤鱼跃龙门不成,年纪轻轻死于瘟疫,也算人生之悲,够一些喜欢悲戏的天君天神抹着眼泪过瘾。而你呢,换一个人换一本簿子换一出戏,照样是我司命君慕遮的高徒,不愁新簿子没人看。”
云离:“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我现在写不出来东西,想下去走一圈,体验凡人的所思所想,找找灵感。”
慕遮噗嗤一笑。
“师父!”
云离一声“师父”,慕遮很受用,当即抬手一抹脸,端正了自己的五官:“我想你还是不必了……真写不出来什么的话,不如随我去臧南仙境玩一玩,放松放松。我看你最近是用力过度,好好的文思都被杂念拴住了。”
云离不解:“为何‘不必’?”
徒弟有惑,慕遮还是可以严肃正经地尽一个师父的责任:“那样,到最后你恐怕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
“体验凡人的所思所想,为其局限的思维所绊,如此状态,下笔时怎能比不知人间疾苦的悠然时光更行云流水?”
云离道:“了解了,笔下的悲喜才能真真切切。”
慕遮:“司命仙写给天君天神看的戏,不需要真真切切,只需要跌宕起伏。”
“……”
“你把这些再翻来看看吧。”慕遮起身走到书架前,食指尖在最上面的那层抚过,被她点到的簿子像叶片一样轻飘飘下落,然后整齐地码放在云离面前的桌子上。
每一本簿子,都承载着云离几十年的心血。
云离不是个怀旧的人,这些东西他写完了就再也没有动过,被存在诺音阁吃灰。但当慕遮替他将其取下并放在他面前时,他的某根心弦还是被拨动了一下。
慕遮:“喏,翻翻看。”
云离不知道慕遮要他看什么。
“随便读一页你自己写的东西,说一说是什么感觉?”
慕遮好像又变成了最初那个把徒弟关在房间里的严师,云离竟下意识翻开了一页,默读,随后很认真地道:“幼稚……不过又别有一番风味,现在的我是写不出这样的文字了。”
“你说‘幼稚’对吧,那你觉得现在的自己跟以前的自己相比,有长进吗?”
慕遮脸上浮起“没错我在给你设套但你不得不跨进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