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地府陷入混乱,唐灵钺却犹如神兵天降,不仅将魔族赶了回去,还复活了菩提。
【表哥,为什么唐灵钺把灵竹音埋在菩提树下,菩提就活了过来?】
“他以身渡化魔种,是有大功德的僧人,因此肉身不腐佛力不衰。”
唐灵钺埋灵竹音尸身的时候,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哭得稀里哗啦,好不伤心。小红看得啧啧称奇,很难想象“天上地下唯吾独尊”的剑尊魔祖还有这般软弱的模样,“看他脸上的表情,我还以为他要一起躺进去呢。”
唐灵钺衣衫凌乱地站在白衣少女面前,恍若一个无心无情的木偶,“燕淮秀我杀了,鬼宗留着,用来引渡亡灵。我不杀你,你守在这里替我看着他,不能离开一步。他一有动静,你就告诉我。哪天肉身没了,就是他转世的时候。”
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韩映澄只看了一眼便心生不忍收回了视线,继续关注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
铜镜中白衣少女变做了一只猫,日日趴在菩提树下,陪着那死去多时的和尚。每隔一段时间,它就把土刨开,看一眼和尚。明明早就没了呼吸,肉身却不见腐烂,容貌依旧俊俏漂亮,双目紧闭好似睡着了般。
如果猫也有感情。那么它此时的眼神就好像,还没有爱过人就不会再爱了。
日复一日,和尚没什么动静,魂魄也不知去了哪里,可能在珞珈山,可能去了西方极乐。它想,凡间的那个魔,会不会等的发疯?
却是没想到,最后疯的是它自己。
少女笑了起来,眼泪汹涌而下,笑声越来越大,神色越来越凄凉。猫本来就很懒,她想永远闭上眼睛,陪着和尚,那样就不会好累。她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她已不完全是她。
铜镜又消失了。
小红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前几天我和小雪看了一部电影,主人公说,“不要为过去的事情流眼泪”。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把眼泪和笑容留给现在的人。”
韩映澄低头看它,笑着说:“看来这次地府一日游还是有收获的。你说的不错,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活在当下才最重要。”
小红歪头,“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既然菩提树枯萎是必然,那灵竹音费尽心思救活唐灵钺,就不怕他化作大魔颠覆乾坤吗?”
“佛也好,魔也罢,本应无心无情。但是二者托凡胎化作人,于尘世苦海中浮沉一遭,将七情六欲都历了个遍,有了人的模样,也有了人的念想。灵竹音既然答应了他来生,唐灵钺想必会一直等着。”
“表哥,你不是灵竹音的转世吗?”
“或许不是。佛子入世,如果没有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在死的那日就会魂飞魄散,永无轮回。”
“啊,那唐灵钺岂不是等不到了,他不会报复社会吗?”
“现在他胸腔里跳动的是灵竹音的心脏,那是不折不扣的“佛心”。你觉得,三千年下来,他还没被感化?你觉得,前世真的像我们看的那样简单?”
小红突然有了一种那和尚下了好大一盘棋的感觉。
“灵竹音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是珞珈山的弟子,你也是。你就没有听过关于他的传闻?”
“《珞珈纪要》说他看上天真无邪,其实调皮得不行。入学时法脉测试,发现他天赋极高,无论修道亦或修禅,都应有一番大作为。”
“啊?那他还装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他故意“藏拙”吗?”
“傻孩子。”韩映澄看它一眼,“漂亮的花都是带刺的。尤其长得好看的和尚,嘴里没一句真话。”他笑了笑,眼中狡黠灵动,眉宇依稀有点儿少年俏皮的味道。
小红皱眉,“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是为了世界和平。”
“幽冥近期地震频发,万一菩提树倒下,将灵竹音的尸体露了出来,不是完蛋了?”
韩映澄点点头,“所以守门人不能出事。撒了谎,就得圆谎。”
战事既定,冰雪破开火焰,白霜覆上枫华。唐灵钺剑直抱琴心窝,还差一寸时,忽然听得一声。
“小唐!”
千秋阕稳稳当当地停下,剑尖微微抖动,好似发出不满的铮鸣。
唐灵钺扭头看向韩映澄,“倘若我告诉你,就是她一步步将你引入陷阱,你还要替她求情?”
“我会念经给她超度,让心魔早日安息。魔门一日都不能无人看守,你若是现在让她魂飞魄散,上哪去找下一个冥王?等找到守门人,再处理她也不迟。”
“不说这个啦。”韩映澄小跑到他身边,按下他的剑,仰起脸看他,眸中充满灵动的神光,“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唐灵钺整整在忘川河里摸了三天,才找到卫雪的残魂。
期间,韩映澄坐在奈何桥头,手中捧着《修真界发展史》津津有味地读着,纤细白嫩的小腿挂下来悠闲地晃荡,对头顶水草偶尔“冒泡”的美男露出一个天真讨好的微笑,可爱得令大魔怒意顿消,继续勤勤恳恳地潜水。
小红和抱琴叹为观止。
“你的心魔是因为发觉自己被燕淮秀利用间接害死了灵竹音而生。我借菩提佛力暂时将它封印,只要你不去想以前的事,就不会唤醒它。”
沉默许久,抱琴柔柔弱弱地开口,“那些少女,不是我杀的。昔日,唐灵钺将图谋佛子转世的人引入海外仙岛一网打尽。他怕被你发现,把这些人留给燕淮秀处理,自己匆匆赶回唐门祭祖。燕淮秀分了一半神魂附于七七四十九具鬼棺镇压那些修真者的怨气,欲将此纳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