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冰云努力调整心态,但效果不大,一想到一个月后这房子会时不时住上别的女人,她就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
可能妖精就该住在妖精洞,就算神仙府豪华气派,什么都有,有冰凉柜子装满好吃的,有雕花柜子装满云霞般的彩衣,檀香木的大床上还有伟岸的仙君,窗子外车水马龙,街市上一应的繁华满足着吃喝玩乐的所有欲望,她却更加怀念乡下那不知魏晋的生活。她这才发现规则只在感情之外,一旦感情里有了规则,或规则里有了感情,就好像鞋子里钻进了一粒砂,哪怕鞋子大一码,也容不下这粒砂。
“阿健。”
“嗯。”
伟健搂着倚在肩膀上的人,眼睛瞟着她手里的《大众电影》,不知道心不在焉的这是想啥呢,想去电影院谈个恋爱吗?他想现在就谈!
“爸妈不在家,我想抽空回家去看看妈,行不行?”冰云翻着画报。
“行。”原来是在想回家。
“真的吗?”肩上的人回过头来,“是、是回我家——”
他看她一眼:干嘛这么意外。用心不在焉踌躇了这么久,“我知道是回——”他话音还没落,嘴巴已被甜腻地亲了一下,随即脖子被搂住了,人软软地贴上来,更加甜腻亲了一下。他有点愣,因为这亲法根本不像是夫妻间的亲吻,倒更像是跃进的女儿刚拿了他给的冰淇淋时的亲亲。“谢谢老公。”脸前面的人笑笑地望着他:“我不住很久,春节前就回来。”
他看着面前一脸喜色的人,恍然想起她好几年没回家了:“春节前?”他皱皱眉:“不行。”
“那就春节后。”冰淇淋使坏道。
他就假装上当了:“这还差不多,不能太久。”
“我是说春节后啊!”傻冰淇淋这么提醒道。
他就忍不住笑了,觉得有的人真是笨得一如既往,环在肩上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耳朵:“我知道是春节后。不过,你这是想丢下我,只带着你的情人回去吗?”
那人瞪眼看着他,好像没弄懂他在说什么,他瞧着她那傻样,觉得还是不要逗她了:“带上我,我们回去陪妈一起过春节。”
“真的吗?!”面前的人再次欢喜又怀疑地求证道。
他不说话,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算做回答。
“噢——”那个人大叫着从被子里蹦起来,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手臂搂着他,脸上眼里全是笑:“我明天就给妈打电话!让她准备好吃的给你。我还要给韦姐打电话,看肖哥从苏联回来没,让他带我们去玩。不过那边现在好冷,正是三九天,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耳朵冻硬了,一碰就掉!”自顾地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我可以让姐先帮你买一件厚羽绒服,再买一双雪地靴!再给你准备好兔毛耳包。”
他直咧嘴,赶紧把她围进被子:“冷。躺下。什么是雪地靴?那边现在有零下二十度了吧?”
身上的人坐起来,大声地笑了:“我也没见过。是姐姐信里说的,说是新流行的,很漂亮很暖和,很轻,好像圣诞老人的靴子,我想一定很好看。你刚说什么?二十度吗,傻子,二十度能叫很冷吗?要再翻一倍!”
“四十度!”他震惊,那温度能呆人?!“骗我?那个兔毛耳包,不会是冻掉的兔子耳朵吧?”
“什么?呃,当然。兔毛耳包就是冻掉的兔子耳朵!把它贴在你的耳朵上,你的耳朵就不会给冻掉了。”
知道了,就是骗他。就说嘛,冷库都没这个温度。把人放冷库里,还怎么活?他两手揪着她耳朵揉巴揉巴,手感真好,不输兔子耳朵,要真有零下四十度,兔子那么薄的耳朵说不定真能冻掉。人的耳朵若冻硬了也不保准。“小狐狸,你再吓我我不去了。现在就把你耳朵揪下来冻冰箱里。”
“骗你是狗熊!”那人把耳朵从他手里扑楞出来,这么保证道。他盯着她的眼睛,验证这话的真假,听到:“不过不冷,照样吃雪糕,吃冻梨、冻杮子,还有冰糖葫芦,可甜了!大街上的雪都不扫,压得像柏油马路一样硬,非常滑,你不会走就会摔屁股。”
零下四十度吃雪糕?这是正常人?!零下二十度就冷死了,恨不得多喝开水呢!雪能压硬你骗谁呢,雪都是松松软软的,压不硬,变硬的那是冰。不过在零下四十度的冰上摔一跤,冻硬的耳朵真有可能摔掉!
身边的人却开心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