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上,碰到一群人在那里寻找着什么,安陵晗赶紧躲到了一边,挽穹理了理面容,有人看到她,说道:“姑娘,请问你是……”
挽穹说道:“我和丫鬟上山游玩,但是碰到一群黑衣人,他们手中都拿着兵器。我和丫鬟走散了,我在这山里找了好几日都找不到下山的路。”
那人供拱手,说道:“不知道姑娘有没有看到一位独身的女子,我家主人在寻找她。”挽穹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找她啊?”
那人说道:“我是万花楼的总管,我们楼里跑了个姑娘,特来找她。”挽穹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她说道:“我没看到过,你们继续找吧,对了总管,你可以告诉我下山的路吗?”
总管客气地供拱手,说道:“姑娘,你请随我来吧,马车在等候了。”挽穹心里猛地一惊,怎么回事?但是表面上很镇定地说道:“总管真是说笑了,我不认识你,为何要随你来?”总管微笑着说道:“姑娘,我奉待贵妃之命,在此等候。”听到这句话,挽穹紧紧地攥紧了掌心,说道:“你们认错人了。”现在这个时刻,她不能相信任何人,连千芷都叛变了,她还可以相信谁?
总管捻了捻胡须,说道:“姑娘,虽然你衣裳很脏,但是老朽不会看错,你身上穿的是皇宫里独有的大宫女才有资格穿的宫装。你若是不相信我,这是玉佩,是待贵妃交给我的信物。”
挽穹低头看了看,这块玉她认识,是当年凤卿华刚封妃的时候,由她代表安陵晗送给凤卿华的贺礼。
见挽穹有些松动,总管说道:“姑娘,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现在你孤身一人,还是随我走吧。待贵妃一得知皇后遇刺就命小人来碧回山搜寻。在这里我找了多天终于找到姑娘了。皇后已逝,还请姑娘随我走吧。”
挽穹抿抿嘴,说道:“待贵妃为什么要救我?”
总管笑笑,说道:“也许待贵妃只是为了补偿一下皇后吧,真正原因还请姑娘自己去问待贵妃。”
挽穹沉默了一下,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不知道现在在何方,是否过的安稳。挽穹仔细地看了一下总管,说道:“好,我随你们离开。但是我不上马车。我们步行去万花楼。”总管微笑着说:“好。”
挽穹和总管对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安陵晗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挽穹这么做还是不放心总管,步行回去一方面有事挽穹可以随时逃跑而不是被禁锢在马车里,另一方面她还没有现身。可以尾随他们一起离开。
在简单的梳洗后,挽穹和总管步行离开了,每隔一段路,她都会休息一下,做短暂的停留然后再继续前进。安陵晗跟在他们后面,怕被人发现离得有些距离,每当她快要丧失方向的时候,挽穹就会停下来休息,两人配合无间。
就这样走走停停。走了快一天了,终于到了万花楼。走进万花楼后,总管把挽穹带进了一个后院的屋子里,那里早已备好了饭菜。挽穹只是浅尝几口,还没有确定安全她不敢太放心得吃。
这时。吱呀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挽穹抬头一看,发现是绘筠!
绘筠坐到挽穹的身边,问道:“娘娘让我在这里等你,她就知道你不会放心。快吃吧,万花楼里你安全了。”挽穹激动地一捂嘴,但是她没有吃饭,激动地抓住绘筠的手说道:“你确定万花楼安全了?”
绘筠用力地点点头:“嗯,来的路上都检查过了,没有人跟踪。皇宫里正忙着处理皇后的事情,少了一两个宫女不会在意。”
挽穹捏紧绘筠的手,说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绘筠笑了笑,说道:“你这么说已经相信我了。”挽穹顿了顿,俯在她耳边轻轻了说了几句话。绘筠先是露出非常吃惊的表情,然后点点头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万花楼采买的人回来了,一大堆人挤在后门口吵吵嚷嚷的搬东西,谁也没有注意到绘筠带着个人走了进去。
一来到挽穹的小屋,绘筠立刻给面前的跪下,说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安陵晗扶起绘筠,说道:“不必多礼,皇后已经薨逝了。”绘筠起身,对安陵晗说道:“这,该怎么称呼……”安陵晗笑笑,一如她往昔那般明媚,说道:“叫我小姐就可以了。对了绘筠,这几天,京城的消息怎么样。”
“这个……”绘筠迟疑了一下,支支吾吾地不开口。
安陵晗佯装恼怒,说道:“我命令你赶紧说!”
绘筠扑通一下跪倒地上,说道:“小姐恕罪,不是绘筠不肯说,而是,绘筠实在说不出口啊。”
联系到这次的刺杀,安陵晗心里对安陵家族的遭遇已经有了个底,商朔连她都下手了,更何况是安陵家?她说道:“你说吧,我承受得住,我迟早要知道的。”
绘筠跪在地上,说道:“祭祖那日安陵嫡长子一门走进家庙祭拜,结果屋顶坍塌,嫡长子一门悉数被活埋。后来皇上立刻派人来搜救,在挖掘的时候竟然挖出了玉玺和龙袍,皇上大怒,在去抓捕安陵一族的时候受到了抵抗,连关押都没有,所有人都被斩杀在家中,安陵一族,灭门。”
说话这些话,安陵晗沉默了好久,绘筠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起身。挽穹心焦地站在旁边,她很担心皇后。最后,安陵晗开口了,说道:“连丞相和御史大夫也被杀了吗?”
绘筠说道:“抄家的时候丞相和御史大夫跪在盘龙殿外,向皇上呈情是被冤枉的。但是从丞相的书房里搜到与陇北国往来的书信,皇上大怒扔到丞相身上,丞相不承认,被皇上拉到玄武门外,杖毙了。而御史大夫,自刎于盘龙殿外。安陵夫人一得到消息就自尽在堂中,其他族人想要反抗,可是全被侍卫杀了。”
三天,百年望族安陵家就在这么短短的三日之内被灭门了。
安陵晗很沉默,绘筠和挽穹一句话都不敢说,三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僵持地。突然,安陵晗开口,问道:“对外是怎么宣布我的死讯的?”
绘筠说道:“皇后在祭祖的过程中不慎滑落山崖摔死。虽然安陵家族罪孽深重,但是皇后贤良淑德,为后宫表率,特追封为孝仪纯皇后。只是,皇后为叛国贼之后,无颜葬入皇陵,但是安陵家的祖坟又被掘了,所以,礼部商议将皇后皇陵外的空地里。”
呵,我都没有被废黜就不能葬在皇陵里了,商朔,你好的狠的心。安陵晗蓦地一笑,笑尽了世间沧桑。
挽穹上前端来了饭菜,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你赶紧吃点东西吧。”安陵晗点点头,说道:“放在那里吧,你们先出去。”“是。”绘筠和挽穹恭敬地一低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个时候,只有安陵晗自己才能帮助自己。
安陵晗想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她还不是皇后,她只是深闺里一个天真少女。爷爷是丞相,很忙,但是有空的时候就会亲手教她写字。父亲是御史大夫,经常满脸笑容地偷个懒,回家陪她下棋。母亲很美丽,她虽然没有继承母亲的美貌,但是她继承了母亲身上那种恬淡自知,雍容华贵的气质。
那时家里人都还在,她是嫡长女,是所有人手心里的珍珠。直到那天,皇宫中的圣旨下来,她被封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