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拉着人就跑,弄得锦书一头雾水,周寻:“不跑你还等着别人发现抓到我们?”
锦书觉得他这话说的倒很在理,便跟着他跑起来。
跑着带起来的风,温婉拂过二人的面庞,吹得他们的发丝飞扬乱舞甚至像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他大步跑着带她跑走的模样,无端让她想到带着心上人私奔的样子,那么勇往直前不顾一切,天涯海角也罢,只为偷得半日浮生闲,心里装不下其他,只想一同这么拉着跑出去。
皇城外的人艳羡皇城华丽,人人想进入其中。殊不知,每一个身处深陷皇城的人,无一不想逃离这座困住他们的皇城。
只是逃得了一个庆华殿,外面还有一座宫门。
周寻直接拉着人看也没多看守卫一眼出了宫门,惜慈恰好出了太医院,见到周寻想叫住人,又看见他拉着个姑娘跑出了宫门。
她走到宫门,几个守卫对着她行礼,惜慈问:“方才是谁同周公子一道出去了?”
守卫:“是庆华殿的一个姑娘,上次想出宫时也是公子带着她出宫门,看在公子的面子上我们都不敢也不好拦着人,只能由着公子带人走了。”
惜慈弯了下唇离开了,回身时方才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她以为那一日街上是她眼花看错,没想到当真是周寻和锦书两个。
心下有些难受,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何。想到锦书和周寻对视的笑意,心里就开始发酸。
二人直跑出宫门很远才停下来弯身扶着膝盖喘气,然后相视一笑。
烟云过往,欢喜或是伤悲,二人的相识只是从这一刻开始,都被揉碎在消逝的烟云中了。
觉浅心下担心,赶紧赶着去前门一瞧,周寻却早带着人跑远了,这时候唤人来只会是惹一团乱,害了小姐声誉,连着二人遭殃,她也不敢声张,才回去就看见地上掉了一块令牌,捡起来一看竟是锦书当日的出宫令牌,想着碰碰运气就拿着东西也往宫门处去了。
只是她来迟一步,人早就出了宫门。迎面撞见往回去的惜慈,因见她身着女官服,锦书紧紧握着手里的令牌走上去对着惜慈行礼:“见过女医大人。”
她曾有幸见到周寻和她一处,而平素并未听闻公子周同哪位女子亲近,唯一可能的就只有当朝太医院院首,听闻是治好了瘟疫的大人物这才破例一下子就提了女医官这般高的位子。
因此心里便知晓身份。
……
好不容易跑出来,再不顾体面还是要把宫禁放在心上,周寻只问她:“你想去哪里?”
锦书:“不清楚。”
周寻:“那你就放心的让自己跟着我好了,我带着你走。”
周寻带着人走的时候,只是在这陨都城中逛了逛,并未做些别的,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小心的避开了每一条可能会绕到程府的路,锦书却偏偏摇着他的手:“我想去看看程府了。”
既然她想,周寻便带着她去。
谁能想到从前如何古朴典雅的官员府邸,一夜之间燃为一堆灰烬,成了一座废墟。
锦书看着并无不妥,倒是冷静得过分,周寻见她如此更难以放心,指尖捏了捏小姑娘软而温热的手心。
锦书很平静的说:“没事。”然后直接对着废墟跪下去仔仔细细磕了三个头,周寻没有拦着,她知道她需要做些什么抒发一番,心里总得给自己留下寄托,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锦书起身后:“走吧。”
周寻就带着人离开,她要做什么,他不过多的问缘由,也不过多的阻挠,只想顺着她哪怕她并不会因此开心分毫,他也怕,怕程章的死被她归咎到自己身上,他连补偿程家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街上,他竟然走着走着去了一间药铺,手里拿了一瓶药出来了。
拉着人坐在一旁的阶上,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腿上,拿着药先在自己手心上倒出一些,而后握紧手对着她那个今日做吃食划破的伤口轻轻撒着粉末,尽量均匀将药粉覆盖到每一处。
原来他进药铺只是为了买瓶金创药
“只是买了这个?”锦书看着他认真上药的模样问了句。
周寻上好药还给她缠上薄薄一层纱布叮嘱:“切勿小心些,近来便不要再沾水。”
锦书乖乖应下,又觉得这样小的伤口着实是有些小题大做,手往后抽:“不用这般麻烦。”
周寻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捉住她的手坚持给她缠上:“那也不可大意。”
旁边做生意的阿嬷看着他们二人这般腻歪许久,忍不住打趣:“姑娘呀,你瞧你的郎君待你如此好,这么体贴细致的郎君,还生了一副这样好的天资玉貌,去哪里找哟。你这可真是好福气啊。”
周寻听着,手上的动作放得更缓慢轻柔了许多。锦书怕周寻不悦,很快便要澄清:“阿嬷不是”
然而周寻却在此时恰到好处的咳嗽了好几声:“是啊阿嬷,不过你说错了。我这娘子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追上的,我平日里将她宠坏了,便骄纵了些,眼下都不好生顾惜自己的身子。可让我好生发愁。”
阿嬷笑着,脸上的皱纹深深的叠起了一层又一层,笑纹漾到整张脸上去。
周寻站起身子俯身伸出指尖对坐在阶上的锦书眉心点了点:“我呀,回去后定会好好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