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膳房中煎药时,神思恍惚,还在想着那两个侍女说的周寻带着姑娘上了屋檐看月亮,想着想着,一下子被那烧着的炭火散出来的烟迷了眼睛,熏得眼睛开始发酸发疼,然后一手拿着蒲扇扇风,一手手背随意往脸上抹了两把,手背一下子就沾得满是一片湿润了。
暗暗骂着自己矫情,怎么这般大的姑娘还会因着这些小事轻易难过,一边又想到当初周寻即便忘了所有也坚持要回对当时的他全然陌生的陨都来,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呢?
那当初若不是自己死缠烂打,利用他想要报恩的心情和同情心,他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带她一同来陨都。
她想着,忽然不哭了,只是心里仍旧发堵:她现在什么都好也什么都拥有,过得也比从前好许多,只是唯一可惜的,过了这么久也没能和他亲近分毫。
深深吐出一口气,扇着火的力气却变得更大。
再端药罐倒药时被药罐的手把儿烫着了,一圈泪花在眼中不住打转儿,还是倔强的不肯落。
这第二服药煎好了给周寻端过去喂着他服下,周寻的热度才慢慢退下去,到了第三日身子便已经大好了。
他病了多久惜慈就在周府中担忧着为他守了多久。
只盼着他一眼醒来看见的就是自个儿,现在心里还放着谁都无妨,时日再长一些,慢慢地她就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好。
周寻醒过来,头也不再痛,看见她很是惊讶:“怎么不在宫中,来了这里。”
惜慈正襟危坐,带着不少的指责意味:“我好心来给你送一些调理身子的药来,你倒好果然不负我的期望,这才入冬多久就真轻易地将自己折腾病了。”
他身子还虚弱,从他毫无血色的脸上就可窥见。
“近日天凉的突然,没怎么注意。”
周寻掀开锦衾要下榻,被惜慈拦住:“身子才将好,又要折腾。你当真以为自己的身子是铁打吗,再怎么也经不住你这样败坏了。”
周寻握拳挡在唇边咳嗽起来:“往日并不觉得,只是近来似乎总有些力不从心。一些小病小伤也拖得格外久。”
“你去找了程锦书?”
骤然听见惜慈这句话,周寻下意识“嗯”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听着就是个问句。
惜慈明白的说:“上次我外出采办时见着你们一同,昨儿个也见着你们一同出宫去。”
“哦。”周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爹娘早逝,是个可怜人。”
惜慈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这副说辞,即便是可怜,可也不是人人都能这般轻易用些什么理由就得了周寻这样凉薄之人的垂怜:“只是如此?”
周寻反问她一句:“不然该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