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是晚上的点,医院里却是忙碌得不得了,据说是在通城下的飞机,虽然飞机里只有两个人需要进医院,不过由于受到了巨大惊吓,很多人也都进医院做了检查。有军队拿着枪在医院门口镇守,排成整齐的两列,气氛有些森严。
跟着走,跟着坐进了电梯,熟悉的晕眩感和恐惧感让她苦涩地勾了勾唇,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从坐上飞机开始,不,确切地说,是看着他们坐上飞机开始,她的脑袋思维就是时断时续。
鼻尖蹭出了层层的汗水,幸而电梯楼层不高,电梯的门打开的时候,她疾步走了出来,觉得整个人有些虚脱。
不过,她还是生生地站住了,虽然有点艰难。
“梓乔!”
几道目光同时发现了她,林姨和兰若水同时向她走来,兰若水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怎么手这么凉,梓乔,是不是吓着了?”
“没有,外婆……我很好。”舒梓乔勾了勾唇,想要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点,眼角的余光却是在众人之中看到了那个手术室前的身影,他背对着她站着,看不到他的眼神,只是他高大的背影僵直,而且身上连那件染血的白衬衫都没有换,就这样站立着,可想而知他内心的担忧。
人心不是铁,她想,她多少还是能懂,当曾经深爱的女人这样躺在血泊之中内心的激荡。
“脸色这么差,还好?”林姨看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把了把脉,眉头轻拧,“脉搏混乱,梓乔,你需要休息。我让人……”
“不。”舒梓乔轻声打断林姨的话,“这种状况,我怎么睡得着?我在这里呆着,也一起等着裴小姐醒来。”
林姨顺着舒梓乔的目光望去,低低地叹了口气,当年的事,她也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只是感叹人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算计。可是,这个女人,嫁人也嫁了,怎么好端端地起上飞机,又好端端地去给人家挡子弹?
生平第一次,林紫檀那样希望,那颗子弹是打在贺一格身上,打在裴允儿身上,那将是躲都无法躲的麻烦。
之后,必定还是会有许多事情发生的吧?她心疼地看了看舒梓乔,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到底在瞎搅和什么呢?
长长的走廊,除了士兵,曾经在贵宾厅的人都在,有的坐有的站,都是一样的忧色。
沈漾一直在抽噎着,哭倒在裴力怀里,裴安儿倒是止住了哭声,茫然的眼睛一直望着那个站在手术室前的男人。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裴力拍着沈漾的背,她又把头埋到他怀里哭泣。
“她怎么那么傻?那是子弹啊!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平生是最怕疼的……”
沈漾的声音不响,却足以落到每个人的耳里,那个身影再度僵硬了一下,看了一眼亮着的红灯,默默地往前走了几步,抽出一支烟来。
猛地吸了口烟,贺一格眯了眯眼,夜色一片苍茫,能听到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思绪混乱,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是耳边的那一声枪响那样清晰,眼前的血光那样浓烈,子弹打中的位置也许并不会危及生命,可是那么长时间的缺血,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抢救。尽管赶到通城的时候,最好的医生已经等在这里,可是他自己学过医,也明白,医学有太多的不确定,谁都无法保证什么。
她是用了裴允儿的名字登机的,因为两人长着一样的脸,不过他睁开眼睛看到她坐在他身边时,他当然是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岁月流转,她的一些言谈也举措竟然无端地让他觉得陌生,她很悲伤,他却一直很冷静。
可即便是从前,他也知道她是个足够理性的女子,她会撒娇,有时会讨好,有时会使性子,有时胆大任性,有时却胆小得要命,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有这样的勇气去为他挡下一颗子弹。
地上已经是一堆烟头,却还是无法排遣心中的烦躁感,他再度抽出一支来,手却被轻轻握住了。
“你已经抽得够多了,别再抽了。”舒梓乔拿过他手中的烟,“你放心,裴小姐会没事的。”
贺一格沉眸看着眼前的女人,反手把她的手握住,正要开口,却听到一阵骚动,他目光闪动,一下子松开了手,疾步朝着急诊室走去。
一瞬间的空落,舒梓乔看着那个箭步如飞的身影,苦涩地勾了勾唇。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不敢迈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