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誉非常认真地回答说:“这不是想办法就能解决的事情。小丫头非常有原则,她不会平白无故地收别人的东西,也从来不会欠别人的人情。如果我白送一份,她会还回来两份。到时候她的稿费剩下的更不多。”
陈妈妈叹了一口气,“那你就把钱都收着,以后给小秀当嫁妆。”
嫁妆?小丫头的嫁妆为什么是他收着?感觉有点奇怪。
陈誉说:“妈,一会我把这些钱给你,你帮她收着。”
陈妈妈拒绝道:“你把钱拿回来的,就得你收着。”
此时此刻,被陈誉母子俩讨论的中心人物也在讨论嫁妆的问题。
裴秀对许慧琴说:“慧琴姐,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年货我家都已经备好,你怎么又送过来?别乱花钱,给自己存点嫁妆。”其实她更想说,存钱以后过每年换一个小男朋友的日子。不过现在这个年代的人可能理解不了。
许慧琴有些好笑地说:“小秀,你说话要不要这么老气横秋的!生意上的事情,你指点我就算了,感情和生活方面你还要事无巨细地指点我,让我有一种你比我大很多的错觉。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脸上的婴儿肥还很明显呢。”
裴秀拍拍自己的脸颊,“宝贵的人生经验,我当然要事无巨细地给你分享。”
“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家的年货也不缺。说来也搞笑,以前在畜牧局工作,每年过年发年货,就因为我没什么背景,单位里那些人都想把本应该发给我的年货瓜分掉。现在,我辞职这段时间,赚到了些钱,他们就贴上来,要把自己分到的年货送我。他们送我就收,就当是他们还给我的。收的太多,我们家和你们一样,就两个人,吃不完。”
裴秀想了想说:“不知道你们家有什么风俗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咱们两家一起过年呗?”
许慧琴往围墙的那边看了一眼,摇头说:“不要,和陈医生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我吃的就不是年夜饭,而是牢饭。”
裴秀笑,“陈医生有那么可怕吗?”
许慧琴说:“也不是可怕,就是……怎么说呢,跟他在同一个空间里,会让人很有压力。就像是上学的时候,那节课正好是自己最不擅长的,提心吊胆,生怕被老师点名。”
裴秀心里总算平衡了,看来不是她一个人觉得陈医生会让人有压力。
不过自从看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才高八斗的陈医生蹲在母猪旁边帮助它接生之后,裴秀觉得陈医生平易近人多了。
高高在上的神仙,偶尔到凡间遛遛弯弯,慢慢地,就不觉得神仙高不可攀。
“放心吧!陈医生回家过年了,不在这!春节我们两家人一起过,四个人一条狗,热热闹闹。”
许慧琴没有马上答应裴秀,决定先回家和爸爸商量一下。
最终的结果是,许三叔说,虽然他们现在是租的房子,但是按照习惯,第一年住新房子,都应该在里边过年,来年才能顺顺利利。
裴秀问爷爷:“我们要不要邀请耿连长来过年。”
爷爷说:“耿连长应该很忙,都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也是……”
在原来的世界里,裴秀过年都点外卖,从来没有感受过认认真真过年的滋味。大概是环境的影响,也可能是时代的局限,在加上尝试到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快乐,忙活年三十的年夜饭时,裴秀干劲十足。
不仅自己和爷爷穿上了新衣服,裴秀还给大壮准备了一件大红棉袄,只不过大壮好像有点意见,穿上新衣服后脸上明显写着“我今天拒绝出门”。
有鱼有肉,有热菜有凉拌菜,还有自己蒸的糕点。
两个人一只狗,十个菜。
落座后,裴秀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几十年后卖上千块钱的白酒,对爷爷说:“因为今天过年,所以允许爷爷你喝一小杯,多了不行。”
爷爷问:“咱们家怎么会有酒?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裴秀有些得意地说:“是我卖乖跟房东要来的。”
确定把房子租下来的时候,房东直接收拾东西,把租出去的这几间房子腾出来。裴秀正好看到他们搬一箱酒,居然还是再过几十年会卖得很贵的白酒,所以在房东问她除了家具之外,还想要什么的时候,裴秀跟房东要了一瓶酒,庆祝乔迁之喜。
房东欣然答应。
“说好了,只能喝一小杯,多一口都不行。”
刚刚把酒给爷爷倒好,裴秀突然又想还有重要的事情忘了。
“对了,爷爷,咱们是不是还应该烧点纸给祖宗?我的祖宗就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没名没姓的纸钱,我怕路上的小鬼们看到会哄抢,大过年的别让阎王出来维持次序。你这边有没有什么人需要点纸钱?”
爷爷被裴秀的话逗得直乐,他说:“我家祖宗多的是子子孙孙,不缺我那点纸钱。至于我母亲,她信上帝的,恐怕拿不到这笔钱。”
听到这话,裴秀理所当然地坐定,“那行,就不烧了!咱们直接吃年夜饭。”
大年初一,裴秀还在床上睡懒觉,许慧琴父女俩就来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