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跪到金身佛像前的明黄色圆蒲团上,虔诚叩拜后,从供品中挑捡一块桃花酥,小口咀嚼着。
温饱问题得以解决,云卿这才彻底将心放回肚子里,思索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原本两日前,康熙爷因着不满废太子胤礽,连着她这个太子妃一同迁怒,命人赐下鸩酒。
再睁眼,竟是回到康熙十七年春日。
若她没记错,这卫氏乃是八贤王胤禩的生母,即便辛者库出身,仍因美貌被康熙帝宠惯一时的良妃娘娘!
窗外春雨淅淅沥沥,搅得云卿心烦意乱。
且不说她与夫君胤礽恩爱一世,一起享受过东宫的尊贵非凡,也携手历经幽禁时的沧桑落寞,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爬上他父亲康熙爷的龙床。
单论康熙爷只因着一点猜忌就赐她毒酒一事,云卿就做不到若无其事地向杀她之人谄笑承恩。
造化弄人的是,如今正值三年一度的大选!
原主卫芸卿恰是待选秀女,凭借出众温婉的绝色容颜,是公认的最有可能的获选者。
也因此遭人暗害,殒命于昨夜,给了她鸠占鹊巢的机会……
“万岁爷吉祥!”
突然这时,门来传来一道高声叩拜。
“在佛堂当值还敢打瞌睡,拖下去先打二十板子。”
男人声音低沉雄浑,仅仅一句话,就透露出他与生俱来的傲视万物的矜贵之气。
云卿心口蓦地一沉。
思及前世的种种遭遇,她双手不禁握紧又无力松开。蚍蜉尚且不能撼树,威严杀伐的康熙爷似山一般的存在,令人望而生畏。
云卿一个晃神,外面的人已推门而入。她急匆匆钻进佛案下面。
只是这么晚了,康熙爷为何会来这小佛堂?!
……
近日南方连降大雨,水灾严重,民不聊生。
康熙帝深夜批完奏折仍是心情烦闷,辗转难免,索性着人远远跟着,独自一人来到小佛堂,沉心静气。
他点燃三根线香,亦是虔诚地跪在金身佛像前,祈求道:“佛祖在上,请受玄烨一拜。近日灾情持久不减,南方子民深受苦楚,朕深感痛心。还望佛祖示下,若是玄烨治政有不当之处,愿以一人之罚,换万千百姓安枕无忧。”
说罢,他深深叩拜,起身将线香插进香炉。
而随着他一双黑色暗金祥云纹长靴的靠近,佛案底下的云卿,心跳声也越来越敲如擂鼓。
一想到前世康熙爷满身威严极重、不怒自威的模样,云卿才暖和过来的身子,重新如坠寒潭。
这般紧张下,她又是不争气地一哆嗦,手臂“咚”得磕在佛案上——
“谁?”
低沉雄浑的逼问声,好似一双无形大手,猛地捏住云卿的心。
眼看黑色长靴调转方向,要往她这边走来,云卿急中生智,深吸一口气后:“喵——”
微弱的猫叫声缓缓响起,成功拦住康熙帝的脚步。
然而,待细细打量着地板上那两道半尺长的脚印湿痕,他随即了然。冷眼睨着那佛案前的明黄色帘幕,忽然幽幽说道:“哦?难道是佛祖显灵了。”
云卿瞧不见外面,只当劫后余生。
哪知与此同时,康熙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猝不及防一把掀开那道明黄色帘幕,厉声道:“朕倒是要瞧瞧,什么样的圣猫,脚步竟如此庞……”
意外对上一双胆怯清丽的水眸,康熙帝微怔。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葡萄眼,清澈干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