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刚的黑脸更黑了,一副我的女人我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的彪悍架势。
吴氏的脸上明显的掠过一丝惊慌,她突然记起小时候那些曾经被这个人黑起脸责罚的时候。
那是因为她总是喜欢耍刁钻蛮横,把老实的奶娘气哭的时候。
看着陈刚宽阔有力的胸膛,钵盆似的拳头,吴氏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癫狂之中干了一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
她本欲是干脆利落的寻个震撼的借口把陈刚给赶走的,这样她就完全的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尽情的放开手脚去干她在心里计定好的事情。
没想到事情却完全的急转直下,貌似有些不由她控制了。
正像她刚才对陈刚的指控:只能算中开始,却不能控制结局。
吴氏脸上显露的怯懦之色顿时给了还有些心虚的陈刚极大的鼓舞。
说句老实话,他做出如此惊人大逆不道之举,完全是本能的鼓着破釜沉舟置自己于死地的勇气,才敢去扇了吴氏这样一巴掌的。
小姐从来都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不到这种不能言说的万不得已境地,陈刚怎么舍得去弹她一根手指头?
此刻的陈刚已经是一个被逼得无路可退的困兽,要么继续扮演着他一贯的唯唯诺诺的奴仆,就此抱头鼠窜出李家,任凭小姐继续在更加残酷的恩怨情仇里挣扎漂泊,越滑越远越陷越深,直到万劫不复。
要么就拿出一个大丈夫的担当,狠狠地当头棒喝醒这个在仇恨之中沉沦已深的女人。
陈刚虽然憨厚耿直,但是骨子里却是和他哥哥陈铁一样的勇武彪悍,有些事情真正的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他还是会极有担当的。
就像在府衙门前和谢湘师爷一起保护抢夺艾叶的那串暖红玉的手钏一样,明知道那样的举动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危险和别人的误解,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出手。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这些年来他一直深埋在心底的那种极其隐秘的他一直认为是罪恶的情愫,就那么突然的猝不及防的被吴氏摔在他面前的那个小木头盒子里的秘密,一下子就给棒喝挑动而起,随即就不可抑止的疯狂生发了。
此刻的陈刚就像一个猝然挣脱了多年以来沉重桎梏枷锁的人,被压抑太久而陡然释放的意念突然就让他如梦初醒,迅速变得勇猛起来。
“你要干什么?小竹就在外面……”
吴氏突然发出一声从来没有的哀鸣,人却整个的被陈刚提了起来。
“除非你答应我退出这场纷争,就此罢手,和我离开这里,我们好好地去过自己的日子……”
“不行,已经来不及了……”
吴氏哀哀欲绝,死命的摇着头。
“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陈刚咬牙切齿,寸步不让。
“不不不,我今天叫你不是这个结果的。”
吴氏继续呜咽,企图负隅顽抗。
“其实你很清楚,你一辈子都无法把我从你身边赶走的,我答应过老爷,一辈子守着你,给你一生一世的安稳幸福!”
陈刚用双手捧住吴氏美丽的脸庞,第一次像她年幼的时候那样,仔细的打量着她的面庞,“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小姐,我不再仆人,跟我走好吗?我要告诉你,不管这个世界上别的男人到底对你如何,我一定是那个最全心全意的。”
“陈刚……我……”
吴氏拼命摇头,就像一头被人突然抓住的小野兽,心有不甘的企图再次突围。
“感谢上苍,一切总算是还不太晚。”
“不晚吗?我……还能放得下吗、我还来得及收手吗?”
毕竟这个男人的肩膀实在是太踏实了,吴氏终于不由自主的开始缴械。
“一定会来得及,不管如何,从今天开始,无论会有什么样的风雨,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我一定会叫你幸福。”
陈刚的声音变得喜悦,因为怀里的女人已经明显的开始柔软。
……
果然,当天晚上的落芳院后宅显得很安详。
夏雪宜很淡定的在自己房间里打坐调息了一下,然后把艾叶叫了过来。
“你听着,我现在教你一套防身的功夫,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跟我学,至于能不能学的好,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