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胡子顿时有些不解气似的笑道:“哈哈哈,照李爷您的意思,看着我老张满脸胡茬,走进去分明就是个劫狱的不成?”
李捕头也笑了起来:“可不就是?你们不知道,但凡监狱水牢的地方,无比冤屈充塞,那些常年在里面看守的狱卒心里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戾气,面相生的善些的走进去,多少可以少些废话,这是真话,老张你还别不相信我的话。”
只从侄儿进门,就很少开口插嘴的李老头见张胡子好像有些不受用,忍不住开口打圆场道:“张大爷,依我说那种地方,能不进去才是最好……秀才读过诗书的人,不比等闲人,等闲人走进去可真是瘆的慌。”
一边说还一边暗暗的给张胡子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强调似的又摇摇头。
好像他是深知那真不是个人可以去的地方,根本就犯不着抢着要去的。
张胡子顿时恍然大悟,才知道自己有些聪明要强过头了。
李捕头顺水推舟不令他陪着艾叶去探监说不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存心的叫他就此脱身,倒是他自己一时愚笨起来,竟想不通了。
张胡子差点就没有当做谢湘艾叶的面使劲拍几下自己的脑袋了。
他赶紧点点头:“哎呦,瞧你说的,李爷,您老人家说的肯定有您的道理,我怎会不信?我就是取笑一下自己嘛,别的不说,秀才说出来的话也要比我们这等粗俗的人好听呐。”
“我也听人说过,那些狱卒老爷都是脾气火爆的人,就我这粗声大嗓门,说不定几句话不说还真就给人赶了出去!到那时反倒给李爷您白白添堵,呵呵,我这样说是逗趣呢,逗趣,逗趣哈!”
一边说还一边连连的给李捕头和谢湘等人拱手,恳求他们不要介意他的话。
李捕头笑道:“赶出去或许到不至于,但是令一个斯文和气的人带着这孩子去看看多少要妥当些才是真的;老张,你为人我们都是知道的,急难侠义,就是模样生的有些吃亏,哈哈哈,我这样说你不会生气吧?”
张胡子满脸都是阿谀的笑,抱起酒瓮赶紧给李捕头叔侄重新斟酒,点头哈腰的连连说道:“不会不会,李爷真会说笑话,李爷谬赞了小人已经叫我不敢当了,李爷,您虑事无不周到,还请李爷多多为我们辛苦奔走了。”
李捕头有些矜持的点点头,端起张胡子斟满的酒毫不客气的一饮而尽。
谢湘暗暗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艾叶在谢湘的陪伴下,好容易才熬到天黑,一直和张胡子闲话的李捕头突然站起来身来,对谢湘和艾叶说道:“时辰到了,我们快走!”
谢湘看见正在不着边际信口开河的张胡子愕然止住话语,张口的嘴巴好像可以塞进一个大核桃,他也顾不上去看张胡子的囧相,急忙也跟着站起来。
李捕头已经抓住先前带进门的那把大朴刀,抬脚就往外走去;也不和张胡子打一声招呼,叫人顿时有些明白了,别看这位捕头和你称兄道弟的,关键时候,你还一边凉快去吧。
官家的人就是官家的人,和你平起平坐推杯换盏是看得起你,唐突你也是正常;哪怕你自觉得自己貌似很有分量面子。
张胡子满脸被人突兀闪落话题的表情真是很值得人一观啊。
最叫谢湘觉得惊奇的还是,李捕头就这么突然的一跃而起,他是凭着什么断定时辰正好的到来呢?
貌似没有听见更夫开始打更,也没有看见他们家的墙壁上挂着座钟的哦。
由此可见,这些古代的人都是一些神奇无比的人!
不过,张胡子其实是知道这些官差的神经兮兮,所以在瞬间的情难以堪之后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艾叶可能是已经等得太久了,早就迫不及待,不及谢湘去拉住他,居然反应迅捷的跳起来,追着李捕头,一头便扎进门外的夜色里了。
谢湘慌忙给李老头和张胡子揖了一礼,口中告辞道:“张大爷,老爷子,我……先告辞了!”
李老头催促道:“真是秀才啊,你还不赶紧的去?我那侄儿脚程快,迟了恐怕你就追不上了,倒白白的惹他厌烦!”
李老头吃了谢湘带来的酒菜,倒也有了几分真心想帮助他们的意思,一迭声的催促着,满脸都是“你年轻轻的,哪那么废话啊你?”
张胡子也慌忙催促道:“老爷子说得对,谢公子你快去,快去,我等你们消息……哎哎,晚了,你就不要再过来了,明天去我家里找我即可,听清楚了没?”
谢湘已经给他们催的走出了门去,张胡子倒跟着谢湘身后撵出好几步,大声叫喊道。
“知道了……”
谢湘头也不回的答应了一声,赶紧追着前面的两个人影跑去。
谢公子毕竟还是年轻,虽然气喘吁吁,还是竭尽全力的追上了脚不沾地的李捕头。
艾叶虽然年幼,却是奔跑惯的,竟然没有被李捕头拉下多少,三个人很快就赶到了乌州城府衙外面的街口。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歇息一下,我进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