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慢慢的,他冷静了下来。
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此刻不宜妄动。
况且,知道了这些事,他最应该做的是第一时间将事情告知给主子知道,而不是在这里逞一时威风。
于管家沉默的往回走。内侄和领路的伙计赶忙跟上。一行人悄然到来,悄然离去,没惊动任何人。
“大伯,咱们就这样回去了吗?”走到镇上,内侄子给伙计手里又塞了一些银子,叮嘱他今日之事莫要声张,打发他走了,这才开口问于管家。
于管家低声说:“回,把人都叫回来,现在就回!”
于管家回到方府之后,立刻将事情一五一十的报告给方老爷。
于管家都能猜到的事情,方老爷自然能料到,而且他想的更多,也更深更远。
“去将张媒婆找来。”方老爷冲下人吩咐了一声,笑眯眯的模样,看不出有丝毫不妥来。
下人领命离去之后,方老爷的脸再次阴沉下来,他对于管家说:“老于,这件事先别朝夫人小姐那边露风声。”
于管家理解的点头应下。
方老爷又说:“还要再麻烦你,如今也只有你叫人信的过了,你得多担待些。”
于管家眼泛泪光,哽咽道:“老爷有事尽管吩咐。”他打小就在方家做事,干了大半辈子,如今方家遇见这种情况,他心里难受极了。
方老爷沉沉的说:“明儿一早你再赶回去,那劳什子郑冕和曲楠,把他们的情况都给摸清楚了。也甭急,安心在那边住下,势必要将一切都摸清楚!”
他眼里冷光连连,像是有冰刀血刃在舞。胆敢拿他女儿的婚姻大事当儿戏,想要用他女儿的幸福来谋取利益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非要揭下他们几层皮!
于管家点头,眼里也生起一股狠戾,低声应道:“我明日一早就去。”
方老爷又和他说了几句话,便让他下去好生休息,自己一个人坐着等张媒婆来。
张媒婆来时,正是夕阳落山的时候。
她心里还挺奇怪,方老爷为什么要在这时找他。笑盈盈的在来唤她的小厮那里探出方老爷心情看起来不错的结果,就放心了。
哪知道,她一进门,就看见方老爷满脸阴沉的坐在那里,见她进来,便用阴森森可以螫人的目光冷冷的盯着她看。
张媒婆心里一跳,腆着脸,挥着大红手帕,拖着长调子,笑呵呵的问道:“哟~这是谁惹方大老爷生气了?”
方老爷冷哼一声,露出阴阴的笑意,没搭理她。
张媒婆眼睛一转,扭着腰肢走到方老爷面前,笑问:“这天色都这么晚了,老爷叫奴家来是有何事?莫非……”她扯着唇,飞着眼儿,强做娇怯,矫揉造作的笑了一下:“是看上奴家了,要趁着天色昏暗,对奴家……做些什么不成?”
往常她说这种玩笑话,方老爷只会附和的笑两声,今日却冷漠的很,狠狠打开她的手,似笑非笑的说:“我有两句话要问问你。”
张媒婆被他阴沉冷漠的态度弄的心中忐忑,强挤出笑脸说:“老爷有什么话尽管问,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老爷一手敲了敲椅子扶手,问她:“你那儿子最近可好?我可是听说他前不久惹了官司。张媒婆,你瞒的可真好!”
张媒婆心中一突,有种大祸临头之感,她心中煎熬,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
“这都是讹传!我儿子每日天不亮就起来读书,夜里书房的灯整宿整宿的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惹上官司?那都是别人嫉妒他的才学,有意陷害他!”
张媒婆的模样十分笃定,要不是知道真相如何,方老爷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真误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