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园失恋了。就在抵达洛阳王府的第二天。
陆清园悲悲戚戚的站在屋顶上,看着院落里不甚欢腾却十分喜庆的场面。他忽然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亦或者,这是一个警告。警告他不应该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抱有留恋,憧憬还有希望。你终究不属于这里,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离开。
一醒来,他会发现他仍然在思想道德修养课上昏昏欲睡,他的视线之内,满是黑色的头颅。教室里沉闷而压抑,翻书的声音,风扇旋转的声音,老师千篇一律的讲述,都透过音响扩散,于是他的头又开始晕,慢慢睡去。
陆清园再次晕倒了。
所幸阿飞一直在他的身边,在他失足掉下屋顶的一瞬间揽住了他。
两人突兀的落在园子里,欢腾的场面都微微停滞了一下,王怜花缓缓走了过来,静静的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陆清园,道:“把他送回景园。”
那声音是温和的,但是却莫名让人觉得周身发凉。阿飞缄默半晌,道:“他是怎么了……”
王怜花微怔,道:“无碍。”只是这无碍说出口,便是连他自己都觉出了几分不确定。
但是,诡异之处也正是在此。陆清园的身体不仅无碍,甚至要优于同龄之人,每次替他把脉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状况向更好的地方发展,就像是修习真力一般,每日都有进益。也许正是这种诡异的身体变化,让他的精神无法承受,方才会无端晕倒。
其实,王怜花所想已基本大差不离。对于这具身体来说,陆清园始终是个外来者,身体和灵魂的磨合就变得漫长而艰辛。正是这消耗极大却又自发进行的进化一般的磨合导致了陆清园的晕倒。
陆清园自那阴影里走出来的极快,因为他根本无暇去伤感。
入住王府的第三天,陆清园严肃的表示他还没有从晃悠晃悠的船上回过神来,水土不服的症状还没有去掉,明儿嫁给了管家儿子王施这个惨剧还未收场,他就被迫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被摧残的生活。
一大早,天还未亮,陆清园迷迷糊糊甚至不确定有没有到五点钟。
深秋的时候,门堪堪一打开就被凛冽的风灌满了脖子,陆清园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头脑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懵懂的扭头看着旁边一身简练劲装的阿飞,懊恼道:“干嘛这么早把我拉起来,不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么,睡不好一天都歇菜啊!”
阿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淡漠的眼神好像院子里弥漫的白色雾气。陆清园在他的面前愈发肆无忌惮,真性情也慢慢显露,阿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不符合常理的接受这样的陆清园,但是,显然,他愿意陆清园在他的面前这样。
“你明白一日之计在于晨便好,学武之道其一要看天赋,其二便在于此。”
他说着,便转身向着通向院落之外的花园走去,陆清园撇撇嘴,但终是没有说过反驳的话,学武这个东西需要恒心和毅力,他自然明白。就和三百六十行,没有哪一行是容易的一样。他想到前几天在船上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两条腿好似还在打着颤一般。
但是看了看已经消失在雾气里的阿飞,还是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陆清园赶上阿飞,习惯的把手搭上阿飞的肩膀,动作里带着些小心翼翼。阿飞皱了皱眉,却没有避开。陆清园怕是也不知道,上一个搭上他肩膀的人被阿飞折断了手臂。
陆清园原本还有些警惕,见阿飞没什么反应,瞬间得瑟了。
“呐呐,这么早,我们是去干么?”
阿飞顿了顿道:“教你基本功。”
陆清园:“啊?不是他来教么?”他不是我的师傅么?
阿飞神色一冷,道:“你基础太差,让师傅亲自教你是大材小用!”
陆清园脸瞬间颓败下来,哇擦!不要把事实说的那么直白好么!人家玻璃心很容易碎的!但是默默吐槽归默默吐槽,陆清园还是默认了这句话。那夜王怜花静立江面如仙人临世的姿容时时刻刻映在他心里。
这样的人……简直已经超出了他心里对人这个字定义的存在。
已经近乎接近神明了。
“想什么……练功。”阿飞今晨第二次皱眉看着陆清园,将手里的木剑递了过去。
陆清园回过神眼睛就开始在自己寒酸到自己无法直视的木剑和阿飞威武霸气亮瞎他眼的银雪长剑上来回打转!
“(#‵′)靠!为什么我的是木剑!”这样差别待遇小心我告你啊!
阿飞掠开陆清园三尺缓缓摆开了身形,却因为陆清园这句气急败坏的话顿住。
“你会伤了自己。”
陆清园瞬间卡壳,这是在担心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