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先前许诺,选择大帝的,而且许了许多次,都不作数么。”
司命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笑,发自心底地不自在,“不要提了,不要提了。”
顿了顿,“是我对不起他。”
苏醒的一刹那,我便知道,从此的日子,注定要对一个人永远愧疚。
姻缘错合,由不得我,由不得他。
“也好,这一场纠葛,快要彻底结束了。”
司命摇头。
我一惊,“什么?”
“始祖睡了三天,这三天,大帝和天尊一直在打,说是要做一个了断。”
我心中惴惴,无论谁出事,都是我不愿的。
“他们在什么地方?”
司命掐指一算,“东极之地。”
我招来一片云,匆匆踏了上去,将速度御得飞快。
有声音缓缓传来,“大帝造虚微宸消耗了不少功力,我来之前,他已经十分狼狈,始祖快一些,也许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我咬住唇,将速度加到了最快。
心堵,堵到喉咙酸涩。
东极之地乱云纷飞,杀气腾腾,半空不断震颤。
我到时,兰痕仿佛一只折翼的蝶,无力地坠落下来,蓝衣尽数被鲜血浸染,一头银发竟似枯了,没有了原来的光泽。
滔天的杀劲从上方逼下,我挥袖,将凌厉的光芒挡开,掠身将那一副身躯拥入怀中。
大风肆虐,银发乱舞,我伸手将乱发拔开,那张憔悴苍白的脸映入眼帘,瞳孔涣散无力,嘴角血迹干涸,蓝衣黏硬,仿佛体内的鲜血已经流干了。
“痕。”
我轻声唤,一百多年前,他将我从尸香魔芋盛开的丘陵之地救走,我对他生了情愫,便叫他“痕”,被驱逐之后,这个字便永远尘封在了无归寨。
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脸上,唇角艰难地勾起,“卉娘,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嗯,都知道了,你欺骗我也没什么,终究是我对不起你。”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我愤恨地怒斥,“捣腾了百万年,你还不够吗?还不够吗?你究竟要……”
他又笑,眸中一派哀凄,凄恻到空无,像是再也握不住丝毫的希望,“你说你选我,还作不作数?”
我想啊!我一次次背信弃义,虽然身不由己,但这样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喉咙一哽,我努力对他笑,“作数,这一次真的作数,你好起来,我就嫁给你,若是再食言,我卉娘再也无颜对六界。”
兰痕轻轻摇头,玉兰仿若最轻盈的雪花,从体内升起,尖锐的痛贯穿心口,我摇着他,“你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啊?”
“卉娘啊!”
他叹,声音虚弱无力,“把我忘了,让一切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让我不存于九天,不存于六界,不存于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