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虽觉贾宝玉亦有些面善,但这男子轻佻傻气的样子实在可笑可厌,故不答言。
张和熙到哪都自来熟,见贾宝玉如痴似傻,就想吓他一吓,趁众人不注意溜到贾宝玉身后,抬脚使全身力气踢在他屁股上。
只听“嗷”一声,贾宝玉已扑出几尺远。张和熙自小习武,虽只有六岁的年纪,下盘功夫已打得很稳了,这一脚,实在是踢惨了温柔乡里长大的贾宝玉。
正好林璧掀帘子进屋,才刚跨进一只脚来,贾宝玉便趴在了他脚上。
“二表弟不必多礼。”林璧咧嘴一笑,一只手拽着贾宝玉后背衣服把他拉起来。
贾母王夫人哪里会想到出现这种事,此时才反应过来,贾母顾不得黛玉,拄着拐杖颤巍巍上前来“心肝儿肉”地叫,问贾宝玉伤着哪了没;王夫人又气又急,忙叫人替贾宝玉擦洗,指使的王熙凤团团转,她知道张和熙是成武侯府的小郡主,当今圣上的亲亲侄女,不能得罪,只心里更恨林家,林家人真真是她命里的煞星。邢夫人看见王夫人不高兴就痛快,笑的愈发和蔼,李纨安分随和,她一个孤寡妇人又不好离小叔太近,故只立在贾母一侧。
贾宝玉粉白的脸蛋儿被擦破了一层血皮,膝盖手肘生疼,面上却还是笑,“没事,并不很疼。”
林璧不问也知定是张和熙捣的鬼,虎着脸道:“和熙,你又调皮,仔细我告诉长公主,让她打你。”他抬出七公主,就是告诉贾家,他们注定要吃了这个哑巴亏。
张和熙并不以为然,冲林璧挤眉弄眼,“这家伙跟娘们似的,连一脚也受不住。”
林黛玉手足无措,护在张和熙前头,“老祖宗,二舅妈,和熙不是故意的,她跟二表哥闹着玩呢。”和熙踢和戚哥哥时就没那么多事,换了贾家表哥,不过摔一跤,就跟天塌了似的,其实哪里就那么娇弱了。于是私心里觉得张和熙说的没错,贾家表哥的确跟个姑娘似的。
贾宝玉从小到大贾母也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此时见他破了脸,心里疼的不行,面上也只能道:“无妨,小孩子家玩闹。”
林璧忙摆手:“这哪里能成,前儿个和熙还在八皇子脸上画画,今天又踹了二表弟,实在顽劣太过,外祖母莫要维护她,好叫她越发得意了。”
和熙连八皇子都敢戏耍,更何况你贾家宝贝疙瘩?
贾母慈和笑道:“小孩子就该跳脱些才好,腼腼腆腆太小家子气了,郡主很好,你要是敢告了状去,我老婆子第一个饶不了你。”又招手叫张和熙过去,把腕上两指宽的赤金镶宝石的镯子亲手给她戴上,“好孩子,别被你林哥哥吓到。”
张和熙惯会撒娇装乖,“谢谢老太君,老太君对和熙真好。”引得贾母直道“可人儿疼”。
林璧这才无奈摊手,“外祖既求情,便饶你这一回。”
王夫人不忿,不敢说什么,只搂着贾宝玉道声“恼”,带他去上药。贾宝玉一心不愿意走,又怕王夫人贾母担心,只得暂退。
一阵的忙乱,屋里气氛便有些冷。
林黛玉因说:“不知表姐妹们做什么呢?”
贾母笑道:“还没下学。”又叫,“请姑娘们。今日有客来了,可提早下学。”
不一时,一干奶妈丫鬟拥着三个姑娘进屋,上回来黛玉都是见过的,此时一一见礼,因张和熙是二品郡主,迎探惜三春给她行礼,张和熙道“免礼”。
三春上次本以为林黛玉会跟她们起卧一处,没想到林璧几句话又把人带走了,颇为遗憾,今日再见,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迎春是个闷性子,什么都憋在心里,探春碍于王夫人不敢说什么,唯有惜春年纪小,不必顾虑什么,没一会儿三个人就说到了一块去,禀了贾母要去院子里玩儿,贾母当然同意,让女孩子们一起出去。
此刻屋里只有贾母、邢夫人、李纨,并一干丫鬟,林璧方道:“外孙正有一事告知老祖宗。”
贾母道:“何事?”
林璧笑言:“今圣上有谕,召我入宫伴驾几日,玉儿又跟和熙郡主一起,这些天家里就没人了,怕外祖不知根由担心,特说一声。若有什么事,就唤人到宫里跟外孙儿说一声。”假传圣谕这种会抄家灭族的事,也就林璧有这么大胆子敢说。
派人找他,难道他们要去跟圣上抢人不成?
贾母听如此说,便道:“既要入宫,便好好侍奉圣上就是,好孩子,难为你还特地来跟外祖说一声。”
林璧称是。
贾母心里盘算着林璧如今都已十六岁,遂道:“文渊,你母亲去得早,父亲又不在,有些事情少不得我这个外祖母替你张罗着。”
林璧作洗耳恭听状,贾母继续道:“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对自己的亲事有什么想法?”原本贾敏在世时曾想把元春许给林璧,但元春入了宫,就算没入宫,许给林璧也是不能。可贾府还有三个女孩儿,迎春十三岁,她娘是被扶了正的,虽然没的早,好歹迎春已算是嫡女了,一等将军的嫡女配林璧一介庶子,也算低嫁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还没来得及上,就停电了,一停就是一整天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