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仁康太后道:“传本宫旨意,去请皇帝过来。媳妇在里头生产,孩子父皇还不知怎么行?”鹅黄忙应了,去乾清宫请皇上。
不到一刻,萧子虞就赶来了,“母后,里头怎么样了?”
仁康太后示意他坐下等着:“才没多久呢,少则几个时辰,多了一天一夜也是有的。本宫知道你事情多,不过让你来看一眼求个安心。”
“皇后生产,儿臣理当来守着。”
仁康太后点头,“女人生孩子,相当于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唉,说这些做什么。”仁康太后念起自己曾经无缘的几个孩子,心内酸楚。
仁寿太后了然,安慰性地握住她的手,“老姐姐,大好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想想咱们的孙儿是正经。”
“恩。”仁康太后笑着解释:“人老了,就爱想些有的没的。”
萧子虞道:“母后哪里老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仁寿太后笑着点头,指指儿子,“我们可就盼着含饴弄孙了,一个孙子可是不够的。”
萧子虞笑应。
就这么过了一个时辰,产房里冯宛如持续喊叫,萧子虞手心里全是汗湿,表面还镇定自若地跟两位太后说闲话。最后还是仁寿太后赶他回了乾清宫,说他守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去看他的折子。
萧子虞本还坚持守着,没过一会乾清宫来了三拨人请他,只好先去处理政事,心里不无遗憾。这是他两辈子第一个孩子,真想第一时间看见他,可惜。
成亲一年多,萧子虞很敬重他的发妻,就算是最挑剔的男人,也不能不承认冯宛如是个好妻子。不骄不妒,以夫为天,敬重婆婆,把内宅打理的井井有条,成亲才一年多就有了孩子。萧子虞虽然对冯宛如没有更深一层的感情,却明显感觉到了她在用行动爱他,萧子虞何德何能,能得她倾心。
只恐情太深,爱太浓,叫他承受不起。
萧子虞前世活了几十年,勾心斗角见惯,心已麻木不仁,早不知道情为何物。冯宛如再情深意重,他也只能负了。
林璧。萧子虞打开一本折子,是扬州发来的密折,上面将林璧在扬州所作所为、一言一行巨细委与都记录下来,还附有林璧的两封信。一封是给他的,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大半篇幅是让他把信一定转交给妹妹,寥寥两句话问他好不好。
萧子虞拿着信将那两句话翻来覆去地看了十几遍才恋恋不舍放下,才吩咐人把那封厚厚的信给成武侯府送去。他今日心里杂乱无章,只怕不能好好处理政事,于是提笔一连写了几十张字,待心境平复了,才继续批奏折。
第二日上朝,萧子虞一直觉得心有不宁,第一次匆匆结束朝会,去了坤宁宫看皇后。今早上朝前看时,孩子还没生出来,皇后连声音都微不可闻,叫人担心的很。
坤宁宫里,两位太后坚持守了一夜怎么劝都不肯回去休息,匆匆在偏殿凑合了一晚,睡得也不好,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
“皇帝,你怎么又来了?”
“今日朝会没什么要紧事,下朝早,儿臣不放心便来了。”
仁寿太后心里已经有了不祥预感,只无力扯了扯嘴角,“既来了,就坐下等着,会没事的。”
仁康太后合着眼皮不停转手里佛珠,默念经文。
稳婆出了产房门,直接跪下请罪:“皇上,两位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不行了,两,两个只能保一个。”本来皇后身体被调理的很好,谁也想不到会难产。
两宫太后大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朕两个都要!”萧子虞表情不变,语气森森的吓人。
稳婆抖如筛糠,“已,已经晚了,太医也没办法都保住,草,草民有罪,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刘太医等人也跪下,“皇上,皇后娘娘胎位不正,若都要的话,很有可能一尸两命,请皇上三思。”
萧子虞“啪”地把茶杯摔了,“别给朕说这个,皇后要活着,孩子也必须安全,刘成,你给朕仔细头上的乌纱帽!”
“皇上……”刘成有苦难言。
“唉……”仁康太后长舒口气,睁开眼睛,“刘太医,就按以往规矩来吧。”后宫规矩,去母保子。
萧子虞心中大恸,不假思索道:“保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