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逼迫之下,他勉为其难选择了报警,眼瞅着就要把尹安然绳之以法,就要为她的孩子讨回公道,她却没有半点欣喜,心口反而像压上了千斤巨石一般沉重。
转身默默地走到浴缸前,也没脱衣服,她就跨了进去,将自己完全没入水中,好一会儿才坐起来。
窒息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着实没办法想象董宛卿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落到地面时的疼痛。
董宛卿并不是一个胆大妄为偏执的女人,当时却敢袭警逃跑,还拿刀挟持他们上天台,直到此时她才真正理解董宛卿当时的绝望与愤恨——被姑姑姑父无情抛弃,又蒙冤深陷牢狱之灾,嫁祸给她的人在外面逍遥快活,让她蒙冤的人又一手遮天,她不知道他还会怎么对会她,她的未来看不见半点星光,死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但这么白白死掉又不甘心,所以想带上她恨的人同归于尽。
董宛卿很可怜,但此时的她比当初董宛卿的境遇好不了多少。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来自最爱的人的欺骗与伤害。
董宛卿选择了自杀解脱,一了百了,她也应该像董宛卿一样决绝,只是过她的决绝解脱不是自杀,而是和秦晋桓彻底分道扬镳——离开他,不再爱他,也许心就不会这么疼了。
穆语,别心软,更别做无谓的自我欺骗,只有分开才可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你和他之间的相互伤害,也许……
“呯呯呯”,敲门声伴着秦晋桓的声音:“小语,容剑给你打电话了。”
才想起自己之前给容剑打过电话,穆语忽地一下转了身。
“要帮接吗?”他在外面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穆语一边应一边飞快地站起来冲洗,三下五除二擦干身上水珠,套上浴袍就去开门。
秦晋桓拿着她的手机还候在门口,见她出来,马上呈过去。
她接过手机也没看他,转身又进了卫生间,“呯”地一下又将门关上了,然后回拨容剑电话。
“嫂子,你睡了吧?”容剑的声音中透着熬夜的嘶哑,也含着几分歉意。
“没睡。也睡不着。”
“哦。那,那方便出来和我聊几句吗?”
她一回允:“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你在家吗?”
“在。”
“那好,我快到你家了,咱一会儿到院子里聊吧。”
“好。我这就下去。”
穆语挂断电话,又擦了擦还没擦干的水渍,然后开门出去,快步走到更衣室换了身简单的外出服后,直接出门。从头到尾她都没看一眼站在房间中间的秦晋桓。
她刚到院子里,就看见佣人把院门打开了,一辆车缓缓驶进来。知道是容剑的车子,她快步上前相迎。
车子随地而停,容剑熄火下车。
“容队!”
“嫂子!这么晚还来惊扰你,我……”
“谈不上惊扰,我本来就想找你。”穆语边说边指一侧的凉亭,“咱去那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