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魔尊如同一个外行上司带萌新员工,虽然上司自己似乎也不是很懂,但不妨碍他对更加空白的萌新略加指点。
去掉膏药,伤处漂浮的黑气一空,七八道伤口皮开肉绽得更加明显,按书中所写要先进行缝合,苍玱拿起郦延素药箱自带的针线,委实下不了手。
于是她拿着针线求助地看向上司。
“不敢扎就别扎。”外行上司闲闲地说:“修士自愈能力很强,这点伤口对性命无碍。”
一副别指望他动手的样子。
拿着针的苍玱很犹豫,目前这些伤处还是在缓缓渗血的,小棠又快崩溃的样子,要不……
丹徵看了犹豫的石头一眼,觉得还是应当适时教导属下:“与其缝得乱七八糟露出破绽,不如不做。”
……听起来竟然很有道理,反正死不了是吧?
苍玱只好受教地跳过缝合这步,直接敷些愈合伤药,在往垂直的最大一道伤口涂药时,丹徵忽然阻止了她。
仔细看去,这道伤口又已起了隐约黑气。
“应当是魔气内渗了,重则侵袭五脏六腑难以拔除,轻则修士能用灵气运转排出。”
外行上司终于讲到了他的专业领域。
按书上所说,这时候可用金针悬吊法内探魔气,再行牵引。
金针悬吊——四个字苍玱都认识,针这里也有,但连起来怎么处理就一头雾水了,书上竟然没有图解!
这已经是一本挺基础的明光域医修通识读物了,难道金针悬吊是什么一加一等于二的基操吗?
芥子囊中医书不多,翻了几遍她确定已经找不到。
但书上还提到了另一种方法。
苍玱落在那行小字上的手指微微蜷起,试探地开口:“金针悬吊记载不详,尊上是先不管,还是……试试其他方法?”
“你想管吗?”丹徵忽然微微偏过头看她。
苍玱一怔,下意识点头。
眼下这情况,郦延素应该是死不了,可按书上所说,魔气内渗越久对身体妨碍越大,也就是说容易会留下后遗症,后遗症当然是能不留就不留。
何况他和小棠即将成婚,意外受伤本来就很倒霉了,要是再来个后遗症小姑娘不知道多伤心。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大反派会不会觉得这个跟班不仅能力不足还爱多管闲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满室药香里,小火炉舔舐着药锅发出的咕噜噜动静中,丹徵的眸光意味不明,却再无半点散漫戏谑之色。
但也只是须臾,那神色最后又似乎带着点莫名的无奈。
之后苍玱就见丹徵稍稍抬手,修长双指往伤口上方虚虚一拂——一缕纯粹至极的墨色便倏地往伤口内里探去。
但不知为何,突然间他又收回了手。
“另找个魔修为他治吧,将魔气牵引出来不难。”
明光域里没有比在鹿吴找魔修更方便的地方了。
书上说的另一个办法正是如此,如果能有魔族利用魔气相溶的方法将修士体内的魔气引出,是最干净省事的。
不过这本教材成书久远,估计编纂在人魔混战的年代,所以书里首先就把这个方法排除掉了,还告诫修士们不要轻易去抓魔尝试救人,因为一些小魔本身魔气驳杂,控制不当反而容易加重修士伤势。
可……苍玱疑惑地抬头,最大的魔族头目不就在眼前吗?
难道因为神魔混血了,不够纯粹?
丹徵看穿了石头的疑惑:“去得太彻底,容易令人起疑。”
好像是这么回事,等等……
苍玱忽然想到什么,振奋地看向丹徵:“其实可以先引出来,然后再往上面撒点药,假装是金针悬吊治好的!”
这方法简直不要太妙,她都险些被自己机智到。
“……”丹徵顿了一下,淡漠道:“他体内魔气应当是骷髅留下的,驳杂有腐味。”
一些新尸混着腐肉之气,再兼之血水、脓浆……即使身为流沙境尊主也并不想把这种魔气引入自己体内,再帮他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