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不知你家中还有何人?家世如何?”鸨母腆着脸笑问道,身上罗衫轻薄看着就叫人觉着放荡到了极致,“若是你家中还有何厉害人物我们便放了你的,要知我们此等下等人可是惹不得士族的。”
祝英台此时哪里不知鸨母心思,嘴上这么说,可是眼中杀意却是叫她一眼瞧出来的,遂依旧冷淡着脸不说话。未曾想此举倒是叫鸨母误以为祝英台无甚家世,遂也放下心来。
“老鸨,吴瑞珏呢?”猛然于外间传来一男声,带着几分醉意,不过须臾一脚步趔趄的男子摇晃着进了屋,果真是一醉鬼,虽瞧着长得俊秀非凡,却少了几分风流写意,只是一副好皮囊罢了。
此男子一进房门,鸨母立刻涎着脸贴了上去,一手风骚的挥着手中绢帕,一手径自搭上了这男子的肩膀,而后一直往下游走着,笑意吟吟道:“县令大人是什么风将您吹来了?要知道这里的姑娘和小倌们可是想您想得紧啊!”
吴瑞珏自这男子进来后便面色发白,浑身颤抖,那模样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我自是来见见吴家娘子的,也好叫她知道我过的何其之好,她不是咒我断子绝孙,必定获罪于人么,呵呵,今日我家内人见了大夫可是被诊出已有身孕。”
祝英台心下暗恨,她算是得知了,这男子怕就是吴瑞珏的丈夫。难怪能得了瑞珏的喜欢,那张皮囊确实生的好,若是再能花言巧语几句,从小未曾得见过什么男子的瑞珏自然会为其所骗。方才还将山伯与其相比,真是糟蹋了自己的心思。
不过虽自己不疑山伯,此事却也是足有启发,不管将来二人如何,自己若是失了家族庇佑亦不过一介女子,果真还是自己以往太过天真了么?七兄,现在我才知你为何总说没了祝家我们亦不过是庸人罢了。
吴瑞珏此刻也不曾言语,虽得此羞辱却亦是冷静相待。
忽的瞧见端坐于吴瑞珏身旁的祝英台,醉汉朦胧之眼一下子便亮了,在鸨母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眼神飘忽,伸手就欲拉祝英台进怀:“小美人?老鸨,你家何时来了此等绝色,只瞧着便觉心神荡漾。今日就他了,就······就他了!你们都出去吧,就要他······要他服侍我。”
鸨母听闻此言眉开眼笑,没想到这新来的第一次就俘获了县令大人,果真是个宝啊!
“好好好!今儿个就他服侍您,您就好生享受着吧!玉娘,且与我出去,莫要打扰了县令大人的好事。”鸨母赶忙使了一个眼色与瑞珏,叫她赶紧离了。
谁知吴瑞珏非但置若罔闻,反而一个起身拿起桌边杯子一个使力就砸向了鸨母。
“晃啷!”茶杯应声破碎,滚烫的水浇了鸨母一身,烫得她哇哇直叫。
“你这是要造反了,啊?”鸨母气得面色涨红,手指颤抖的指着吴瑞珏,恨的咬牙切齿,直往外吼着,“来人啊,给我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拉出去打杀了!”
祝英台立时起身,她也未曾想到吴瑞珏竟会突然发难,不过既已然发生,那么自该做好一搏准备。
醉熏男子这会儿倒是惊的酒醒了,却依旧那眼睛瞧着祝英台,对于方才之事好不放在心上。
应着鸨母的声音立时上来一群人,祝英台本已紧张的手心冒汗却在看到来人之时一下子瘫软坐下,长长舒了一口气。
“打杀?还真是好本事!区区一妓院鸨母竟能行此职权,本官倒是闻所未闻。”为首之人正气凛然,棱角方正,一身官府竟被其穿出几分倜傥之感,“还有这你,小小县令本事挺大,勾结此处鸨母犯下不赦之罪,此番倒是叫本官好生见识了。”
只观此人官服便可知位至太守,而这太守之后悠然而立之人不是祝熙之又是哪个?
“七兄!”祝英台此时才觉后怕,清泪两行,潸然而下,几步狂奔至门口撞进祝熙之的怀中,低声呜咽着。
祝熙之一把搂住祝英台,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叹了一口气,此番倒是叫这丫头好生受了一番惊吓,然不知效果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