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绑架自己的歹徒不想威胁自己了。他可能是想把自己活脱脱地饿死在这里。消化完这个信息的姜洛洛眼泪流得更凶了,房间里传来小声的抽噎,原本还是小小的哭,可是在这个念头越来越笃定之后,就连哭泣都变得很大声。他也太坏了吧!就算自己以前得罪过他,那他完全可以打自己一顿或者踢自己几脚来报仇,也不至于把人饿死吧?格外委屈地抽噎声在房间回荡,直到他的哭泣几乎耗干了所有力气,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也没有任何人理他。他像是被这个世界彻底遗忘。丢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小黑屋,没有人知道。又饿又累的少年蜷缩在床上,胃部传来烧灼一般的痛,身体的疲乏再和胃里的难受作斗争,最后是困意占了上风,他闭上了眼睛。睡到半梦半醒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几乎是那一个瞬间,姜洛洛立刻清醒了过来,瘦弱的身体往后躲了躲,警醒地缩在了角落里。房间上方的位置传来些许光亮,光线很隐约,可是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姜洛洛还是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他听到金属和木头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而后一个黑点堵住了那些光亮,他的世界又再度回归到了无边无尽的黑暗里。只是这一次,房间里不只有他自己。他听见了另一道呼吸声,还有鞋子踩在木头上的声音。属于男人、沉重的声音。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血液和恐惧都在倒流,姜洛洛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像只掉落到陷阱里的小兽,对上了黑洞洞的猎枪。“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以前到底怎么得罪了你?”所有的问题一股脑地问出口,可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一下又一下的脚步声响在他心上,对方一个字都没有说,可是被注视的感觉却让他越发心底发凉。这一刻,姜洛洛无比渴望对方骂自己一顿,或者打自己一顿。起码这样能看透对方真实的想法。可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那双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像是沙漠中潜行的狼。他怕的不成样子,只能努力往后躲着,连指尖都因为恐惧在微微颤抖。头顶上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垂下来,刺穿他的心脏。又或许面前是个歹徒是个变态杀人狂,会拿出一把尖刀,把自己的捅死在这个没人知道的黑暗房间里。或许为了发泄他心头的恨,还会一点一点,把自己肢解掉……无数恐惧的念头在他脑海浮现,身形纤瘦的少年脸色格外白,一双漂亮的眼睛因为恐惧睁得大而圆,像是掉落到蛛网中的蝴蝶,孱弱又绝望。脚步声步步紧逼,最后落在他面前。最先被刺激到的感官是鼻腔,对方身上喷着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水,并不难闻,却因为离得近而存在感极强。下一刻,对方的手指攥在了他脖子上。姜洛洛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拍打他,可是对方太高了,他所有的力气在绝对的控制面前,简直就像小打小闹一样。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他的脖颈,力气并不很大,粗糙的指腹从他颈边蹭过,手指挑开他衬衫的领口。修长指节从少年柔软细腻的皮肤上的游移,像是雕刻师在面临上好的美玉,在琢磨着究竟要把它雕成什么样。姜洛洛往后躲,后背撞在了墙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长而卷翘的睫毛因为不安抖来抖去,那双漂亮的眼睛穿过那人的肩膀,看向另一个方向。刚刚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了铁链和木头碰撞在一起的声音,阳光又是从房间上方传来,看起来这应该是一间地下室。歹徒下来了,木质的梯子也会跟着下来。所以他只要跑得够快……少年攥紧了自己的手指,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又格外努力地问对方,“抱歉,我不知道以前怎么得罪了你,你想要钱或者想打我一顿都可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的往外挪了挪脚步,在心底估测着这一段的距离。他只有这一次机会。这一次失败的话,对方一定会防备着自己,他很难有机会再次逃出去。对方的手指已经解开了他两颗纽扣,动作慢条斯理,像是过生日的人拆开自己的礼物,兴致盎然。这种暗示性十足的动作越发坚定了姜洛洛的猜测。完蛋了。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他遇到的所有人都有些变态,现在更是直接遇到了色狼。如果今天不能逃出去,他一定会对自己那样……姜洛洛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他悄悄地迈出了自己的脚步,声音放低,轻轻的叫了一句“哥哥……”滑过他胸口的手指顿了顿。似乎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秒。姜洛洛不敢再等,趁着对方晃神的功夫,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往前跑去——那里一定有梯子!那里果然有梯子!手指碰到粗糙木头的第一秒,姜洛洛几乎要喜极而泣,可是他连半秒的停顿都没有,一边摸索着,一边飞速蹬着梯子往上爬去。他甚至来不及听身后的动静。可似乎从他喊完那句哥哥之后,对方真的没有了动静。或许是三秒,又或许是五秒,手背蹭到冰凉的墙壁,他已经爬到了梯子的尽头。他颤颤巍巍的站好,即使看不见也努力睁大了眼睛,开始去找出口。这一次,他终于听到了脚步声。对方的脚步很慢,可姜洛洛动作却很慌,他生怕错过每一秒珍惜的时间,终于摸到了覆盖着出口的那块铁板——上了锁的铁板!霎时就像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姜洛洛从里到外一片冰凉。对方锁上了出口。他逃不出去了。缓缓的脚步声停在了下面,男人的声音随之响起,“下来。”姜洛洛和他僵持着,手指紧紧攥着那把冰凉的铁锁。可下一秒,身体传来剧烈的晃动,梯子摇摇晃晃个不停,对方似乎想活活把他摔死!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梯子,“别、别——”而后,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脚腕,将他扯了下去。失重的感觉突然传来,姜洛洛觉得自己可能要摔到脑袋开花,可没想到他正好掉进了男人怀里。两个人距离格外近。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男人拖着往床上走去。他惊恐,从哀求到怒骂,连踢带打。可是对方还是轻轻松松地撕烂了他的衣服。冰凉潮湿的空气争先恐后地侵袭着他的身体,对方的手臂却格外热,再次将他单手抱了起来。就跟抱小孩一样。“滚开,变态!”他撕打着对方,甚至还有几巴掌拍到了对方脸上。可对方的目的却格外坚决,再次抱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又开了一扇门,嵌在墙壁里面没有缝隙的门。对方终于松开了他。他双腿无力,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什么东西“滴”地响了一下,花洒里骤然流出的水没有任何征兆,尽数浇在了他身上。姜洛洛往外躲,对方就把他拉回来。用那种他从来没有听过的陌生语调,居高临下,冷冰冰的对他讲:“多洗一洗,脏。”花洒里的水流落在头发上,最后换成几股从眼前流了下来,跌坐在地上的人踢着他,细软的调子带着哭腔,“滚开!”“不要碰我!”“我才不脏!”脸颊被一只大手骤然捏住,男人灼热的呼吸落在他脸上,幽邃的声音格外恶劣,“姜洛洛,被别人玩烂的布娃娃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