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他也会捂着自己的小腹,拒绝男人给他清理。他会用那种乖巧又纯真的语气,一如被棉花包裹的利刃,刺进傅寒洲心头,“我给老公生宝宝,不好吗?”-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忧惧日日笼罩在傅寒洲心头,短短一个月时间,他瘦了很多。可与此同时,姜洛洛的病也越来越严重了。一切都不能再拖了,所有的医生都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在某个飘着细雪的午后,面容俊美的男人眉宇间缭绕着着无法被抹去的痛苦,将那瓶雪松味的香水深深藏了起来。连带着曾经穿过的所有衣服,全部付之一炬。他终于拨通了某个电话,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阴暗的地下室里,抱着玩偶睡觉的少年被外面巨大的声音吵醒,他慢吞吞的坐起身子,然后看到了一点光。随着“轰隆”一声,那束光越来越大。炽热的阳光从头顶上方传了下来,空气中有细小的金色尘埃上下浮动。他用手挡了挡并没有直直照射过来的阳光,又眯了眯眼睛。他听见很多很多人的声音,吵得他有些耳朵疼。他看见一个又一个的身影走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地下室的各个角落。那张漂亮苍白的脸庞白的像是一抔新雪,苍白,脆弱。他穿着樱粉色的裙子,柔软黑亮的发丝落在耳侧,玉骨冰肌,纤细柔弱。像是最完美的白瓷做成的瓷娃娃。那些人低着头,并不敢看他。只有走在前方的人动作格外快,穿着一身规整的烟灰色西装,窄腰长腿,丰神俊朗。随着大步走过来的动作,西装出的袖扣会闪闪发亮。对方终于走到了他身前,屈膝跪下,握住了他的手指。像是中世纪的永远虔诚的守护着公主的骑士。坐在床上的少年穿着烟粉色的lolita短裙,更像是一位少女,浓密卷翘的羽睫缓缓抖动,他看着眼前很久很久没见过的这张脸,万千前尘浮现。红润柔软的唇瓣动了动,他轻轻的喊,“哥哥。”很久很久以前,他也会对着傅寒洲这么喊。男人的眼睛红得过分,对方伸出手臂,似乎想要抱抱他。可坐在床上的少年却出乎意料的往后躲了躲,躲开了他的怀抱。他有些警戒地看着自己,然后环视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木质地板铺上了厚厚的白色毛毯,繁复雕花的吊顶像是中世纪的宫殿。他曾经以为的墙壁并不是白色涂料涂过的墙,也并不森冷潮湿,有一半都是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玻璃。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这一刻阳光照了过来,他看见了玻璃后面火光跃动的壁炉,散发着温暖。那张很大的床,床头床尾端端正正的摆着很多玩偶,那个男人给他带来所有打发时间的玩具,都摆放在了另一边的壁橱里。再往里还有两个大大的柜子,放着他已经吃腻了的新鲜水果和甜点。壁橱上方有一圈的通风系统,它永远在交换着新鲜空气,却永远不会发出任何声音。靠窗很近的墙壁上,有他划出来的,记录着时间的痕迹。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几乎要交叠在一起。原来这就是他生活了那么久的房间。在男人的呼喊声中,他终于收回了视线。他看到傅寒洲的嘴巴开开合合,讲了很多很多的话。可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还是不要啦。”他说着,“哥哥,我要等他。”跪在地上的男人身形格外僵硬,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连声音都开始失控,“为什么?”身材单薄的少年抱着怀里的小兔子玩偶,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小声小声地回答,“他是要娶我的,我还要给他生宝宝呢。”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像是吹口气就能破碎的梦。可跪在地上的男人声音却格外沙哑,“不要再等他了,宝宝,那是把你囚禁起来的罪犯,那是坏人,你应该讨厌他,你应该想杀了他——”少年卷翘浓密的睫毛抖了抖,他迅速抬起眼睛来,表情格外认真,“不要这样讲话,傅寒洲。”他甚至不再叫他“哥哥”,漂亮的眼睛含着一层水光,维护着那个囚禁了他的人,“你再这样说他的坏话,我真的要生气了。”——“不许你再这样说他,不然的话我会更讨厌你。”同样的声音跨越时光合在一起,像是一把锋利的钩子,刺进了傅寒洲心脏,撕出的时候带着鲜血淋漓。曾经刚把他带来的时候,他是这样维护着自己。可是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他维护的人就成了另一个人。他见到自己甚至没有惊喜,他就这样语气平静的叫自己“傅寒洲”,他好像再也不会喜欢自己……巨大的石头堵在了心口,连呼吸都开始憋闷。傅寒洲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尽量平稳下来,小心翼翼地哄着对方,“对方事情败落,已经逃出了国,他不会再回来了。”坐在床上的少年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是没想到这个答案。直到傅寒洲将他抱了起来,他才揉了揉自己红通通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哭腔,小声小声地啜泣,“你撒谎,他才不会这么做。”“他怎么可能不要我了……”“怎么办啊傅寒洲,我想和他在一起……”每一滴泪都砸在了傅寒洲心上,他痛得说不出话。临出去的时候,跟过来的人给姜洛洛戴上了眼镜。他太久没有见到过阳光,一开始出去肯定不会不适应。很快,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从别墅驶出,朝着市区行进。那是所鼎鼎有名的全科医院,可里面最富盛名的,却是九楼的精神科。那辆车刚刚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封承霄和傅延振那边就得到了消息。正在参与董事会的封承霄看着手机上这几行字,周身一片冰冷。他生怕自己看错,微微颤抖的指尖在“姜洛洛”那三个字上轻轻摩挲,那双阴鸷漆黑的桃花眼燃起火焰,又像是碎落着漫天星辰。在所有人惊讶的视线中,他霍然起身。身后是助理惊恐的呼喊,让他注意自己的双腿不要走得太快。可是封承霄全听不清了。他感觉不到肌肉和骨头撕裂的的疼痛,他的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每一个步子迈的都又快又稳。周遭的一切都在迅速后退,只有那个高大的身影在阔步离去。这一次,他要抓住他的宝宝。他要用尽余生所有的力气,保护着他。他要永远永远陪在姜洛洛身边,再也不分离。-姜洛洛在楼下做了全身体检,又转而被抱着去了9楼。可心理咨询室只能一个人进,那个纤细的身影走了进去,傅寒洲和保镖站在外面。很快,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带着拳头划破空气的声音砸了过来,傅寒洲往旁边躲了躲,躲过了对方的袭击。封承霄脸色阴沉,攥着他的衣领,手臂青筋暴起,“他为什么要来这个医院?”“我问你,他为什么要来这个医院!”这道质问声落下,身形高大的男人反抗的动作顿了顿,再没有躲。封承霄挥着很狠一拳砸了上去,声音都在颤抖,“傅寒洲,我操你大爷!”被真少爷病态圈禁的豪门假少爷49两个小时过后,咨询室的门终于被打开。心理医生走了出来,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个男人,有些诧异地抬了抬眉毛——那位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傅少爷唇角带着没擦去的血,蜿蜒如丝的殷红落在冷白皮肤上,越发诡谲而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