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裴少卿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乾清宫,对于昨晚的事情他隐隐约约回忆了一番,想起自己干的荒唐事,暗叫了一声不好,下床就要往坤宁宫跑。
“陛下!”
宋喜叫住了衣衫不整的裴少卿,当着他的面,说了秦明月离开时留下的口谕。
“皇后品行不当,公然忤逆皇帝,现收其凤印,禁足坤宁宫,往后发落!至于凤印,暂交于延禧宫禧娘娘代管!”
“你再说一遍!”
裴少卿抄起手边的花瓶砸在了宋喜头上。
宋喜的脑袋上见了血,吓得跪在了地上,那番话他是再也不敢说,但是裴少卿也别想再去坤宁宫。
“陛下,这是昨天晚上太后娘娘将您送回来的时候亲自下的口谕,老奴也只是传话!”
“滚出去!滚!”
裴少卿将手边的东西悉数砸了出去,秦明月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乾清宫一片狼藉。
“皇上!”
秦明月大声喝止了裴少卿,明明是一副慈祥的样子,现在人见了却只感到冰冷。
裴少卿停住,满目悲凉的看着秦明月。
“额娘,您究竟想要干什么!”
秦明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退了下去,然后走到裴少卿面前,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那巴掌秦明月用了极大的力气,裴少卿的脸上立马泛了红。
“不成器的家伙!”秦明月痛心疾首,“你是皇帝,怎可为了一个女人而失了尊严,这些日子我虽然在祠堂禁闭,但是你不要以为这外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皇帝,你不是刚登基的黄毛小子,应当知道子嗣对你而言有多么的重要。禧妃这次小产,哀家有理由怀疑是皇后嫉妒成性,派人做的手脚!”
“绝对不是清儿!”裴少卿几乎毫不犹豫地反驳,“清儿就算再怎么难过,也绝对不会用无辜孩子的生命来开玩笑!”
“是谁做的这件事哀家根本就不在乎,哀家在乎的,是皇帝的江山是否安稳。温良是老将,功高震主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但是皇帝可有见他温家有所收敛?皇帝,哀家不希望先帝辛辛苦苦打来的江山,最后姓了温!”
“谬论!母后,温家世代忠良,断然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见裴少卿反应如此激烈,秦明月竟变得格外冷静,她拿出了徐伽婉之前给自己的铃铛,在裴少卿疑惑的目光中轻轻晃动起来
清脆的铃声传入裴少卿的耳朵,他的意识竟然随着铃音开始变得模糊,最后竟然直接变得似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见裴少卿变成这番样子,秦明月满意地收起了自己的铃铛。
她的手轻轻搭在裴少卿的肩膀上,面容和蔼,“温家功高盖主,陛下对温家,可一定要有防备之心啊!”
裴少卿眼神空洞的看着秦明月,听着秦明月的话,内心也开始忌惮起温家,内心深处虽觉得温将军一家代代忠良,弑君夺位这种事情断然是做不出来的,只是——
“母后,您想如何呢?”
或许他应该听听秦明月的话,作为自己的母亲,秦明月终归是不会害自己的,不是吗?
听到这话的秦明月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后也是皇上的皇后,皇后蓄意谋害皇嗣,按理应当贬入冷宫,但是皇后在位多年,兢兢业业,从无出格之事,究竟要如何处置她,还要看皇帝如何决断!”
裴少卿大抵是明白了,为了稳住朝中大臣,秦明月不会立马就废了温茹清这个皇后,但是她也已经等不及,她必须要让自己和温茹清离心。
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胡言乱语,裴少卿知道自己再没有退路可走,他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唤来了宋喜。
“备笔墨!”
“皇后温氏,嫉妒成性,蓄意谋害皇嗣,念其在位之时尽职尽责,费心辅佐君主,故收其凤印,交于延禧宫徐氏代管,并由徐氏代司皇后之职,今将其禁闭于坤宁宫,反省思过,望其潜心反思,认真悔过!”
秦明月看着那道圣旨,脸上得意极了。
她随手推倒一盏灯柱,沉闷的声音顿时就唤回了裴少卿的理智。
裴少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最近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余光瞥见秦明月手里黄灿灿的圣旨时,心里突然觉得好像要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