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佳欢给舅舅舅妈拜了年,得了两个厚厚的红包,舅妈忙着煮饺子,宋盎拉着木愣愣满怀心事的佳欢出门放烟花。
佳欢仰着小脸看烟花在空中绽放然后坠落。
她从来不喜烟花这种东西,觉得它美得太短暂,太不真实,而她从来都喜欢把握得住的东西。
宋盎见她闷闷不乐,把她揽进自己怀里,“怎么了?想他们了?”
佳欢当然知道宋盎说的他们,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宋盎宝蓝色的羽绒服冰凉冰凉的,佳欢把自己的脸贴在他胸前,温声细语,“明天可以不去爷爷家吗?”
“怎么了?”宋盎抚着她的后背。
“就是不想去,”佳欢掉下泪来,“以后都不想再去。”再也,再也不想去听那些所谓的亲人的冷嘲热讽。
宋盎叹气,“你也长大了,随你吧。只要你开心,我和爸妈都随你。”
佳欢重重点点头,墨色的天空中不断闪现美轮美奂的烟花,绽放,然后消失。
这个年,她过得心事重重。
大年初一,她窝在家里哪也没去,舅妈看她坚决不去爷爷家,叹息着和舅舅出门拜年了。宋盎和他的朋友出去玩了,佳欢抱着电话,裹着被子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陈朝到现在还没有联络她,她打了几次他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佳欢没出息的哭了一会儿。电话突然就响了,她抹了把眼泪,接起来,鼻子囔囔的,“方采,大年初一过年好呀。”
“佳欢,我在车站,你能来接我吗?”方采站在冷风呼呼的w市火车站出站口,瑟缩的说。
佳欢“腾”一下坐起来,“你来w市了?”
“嗯,”方采咳嗽了一声,“你能来接我吗?”
“你等我半小时,车站旁边有家必胜客,外面冷,你先去那里面吃点东西。”佳欢急忙的换衣服。因为不出去拜年,她早晨起来穿着睡衣吃的早饭。
方采往车站外的街上走,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只有一家必胜客还开着门营业,她裹了裹身上的薄外套,脚上是一双家居拖鞋,她感觉自己的脚趾头已经被冻掉了。好不容易走进那家店,除了两个店员,只剩下安安静静的桌椅在那里,不过正和她的心意。
点了一杯热橙汁,好一会儿,她的手脚才恢复知觉。她靠在落地窗上,目光淋冷的瞧着马路上来来回回载着乘客的出租车,大年初一,也只有车站还这样热闹了。室内空调开的很足,她的脸也热乎起来,透着红晕。
过了大半个小时,佳欢还没有出现。她从随身带出来的包里掏出钱包来,打开。里面还剩不到100块钱,银行卡倒是有一堆,但是她不想用。她合起钱包丢回包里,继续等佳欢。
店里的两个年轻的女店员时不时的投来好奇的目光。其中一个清秀的女店员走到方采面前,温和的微笑,“小姑娘,是不是和家里吵架了?”
方采翻了个白眼给她,没搭腔,继续看着马路。
女店员吃了闭门羹,见她一副冷漠的表情,冲自己的同伴瘪了瘪嘴进了后厨。
方采想,自己还有几个月就满十八岁了。小姑娘?和她再也沾不上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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