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内尔森的报复
死亡并不能总是平息怨恨,也不能终止仇视。具有讽刺意义的是,约翰的死实际上重新点燃了这种情绪。内尔森听说约翰的遗嘱中没有包括500万美元用于波坎蒂克的内容,他失去了理智。当相关的条款念给我们听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内尔森气得眼睛都圆了。至于约翰最终的确将500万美元的内容写进了遗嘱,这一点对内尔森来说并没有区别;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在上面签字。对内尔森而言,约翰欺骗了他,而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内尔森立刻召集他的律师们,重新立下遗嘱,将用于波坎蒂克捐资的500万美元内容删除,将自己在开阔区里他享有的份额留给哈皮,将自己在历史区里的份额具体指定给全国历史保护信托(nationaltrtforhistoricpreservation)。他规定,在他身故以后,他的遗嘱执行人没有修改这些内容的权力。
内尔森没有将这些修改告诉劳伦斯,也没有告诉我,直到将近6个月以后,也就是1978年12月。当时,他把我们叫到他的办公室,通知我们说,如果我们希望继续按照原先谈判的那样实施波坎蒂克计划,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在他死后从哈皮手里买下他在开阔区的份额。我义愤填膺,并明确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内尔森。看到我如此愤怒,内尔森稍作让步,说他的遗嘱不是最终的,并希望我们能够将事情挽回。但事情的结果并非如此。
当我问他为什么要作这些修改时,内尔森解释说,全国历史保护信托的负责人卡尔•休梅尔辛向他保证,其信托机构通过国会行为,将成为出售远洋石油租赁而获取的数百万美元的受益人,将很容易开发并维护&ldo;基魁特&rdo;,用于历史保护和公共参观;因此,我们谁也不需要再掏出自己的钱来捐资了。
我不信任地摇摇头。内尔森太了解政治家的许诺了(他自己就做过这种许诺),应该知道事情会发生变化的‐果不其然,拨放这些资金的立法没能在国会通过。尽管如此,在报复约翰并向人们表明自己拥有控制权的欲望的驱使下,内尔森没有在自己的遗嘱中修改这一内容,没有给自己的遗嘱执行人留有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置权。他的遗嘱自动地将他在历史区的权益转让给了该信托机构。内尔森的最后姿态给我以及劳伦斯‐他比我好一些‐在后来的15年里增添了数百万美元的开支和更多的烦恼。
127内尔森的最后几个月
由于内尔森接管家族办公室和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的企图被挫败了,他从家族事务中撤了出来,将自己的时间花在两家很花哨的企业上。
第一个是一家公司,生产他个人艺术收藏品的复制品,然后出售给公众。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很合适的,因为内尔森最大的癖好和休闲方式是艺术收集。内尔森得到了一种极其精确的生产艺术复制品的工艺,预计高质量复制品的市场相当大‐尤其是如果与他的名字相关联。为此,他复制生产了自己最好的艺术收藏品,然后通过他在曼哈顿第57大街上租赁的一个店铺和妮梦玛珂丝商店出售。虽然公司很快就出现了些许利润,我们家族中的大多数人‐除了我妻子佩吉‐对这个创意都表示非常怀疑。
第二个项目野心更大。内尔森与世界银行前总裁乔治•伍兹一起成立了沙特阿拉伯美国公司(saudiarabian-aricanrporation,saraba)。伍兹和内尔森与几个著名的沙特阿拉伯商人合伙,计划利用沙特的石油收入和美国的管理经验来开展中东地区的社会经济开发项目。他们希望说服沙特政府和几个阿拉伯生产商投入1亿美元的剩余资金,然后拿出利润的50给合伙人作为管理酬金。虽然说将阿拉伯的石油收益引入到比银行定期存款和政府债券更加有建设性的用途中,这一点是有道理的,但如果指望阿拉伯各国政府会提供所有必须的资金,然后与内尔森和他的合伙人们平均分享利润,这种想法就太天真了。这是一个宏大的计划,很符合内尔森的性格,但当沙特人退出该计划时,我一点都不感到吃惊。
内尔森一直希望赚钱,而且他十分尊敬成功的商人。在很大程度上,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和佩吉产生了共鸣。佩吉在一个星期天吃午饭的时候告诉他,她已经将自己一头宝贝的瑞士西门塔尔牛卖了100万美元。听到这个消息,内尔森的表情立刻变了:他对佩吉刮目相看,对她的买卖的所有细节越来越感兴趣。令人十分诧异的是,那么多年来,佩吉与内尔森一直保持着尊敬而彬彬有礼的关系,而如今,佩吉成了内尔森在家族中与之相处最舒畅的人。
内尔森一生中的最后几个月,我感觉过得很不愉快。他对许多事情都抱着宿命论的看法,似乎已经失去生活下去的意志。他的心脏有问题,但他从来不告诉哈皮,而且拒绝看心脏专家。他只咨询里兰博士,而里兰只是每星期3次让他躺在桌子上摆弄他的后背和四肢。1979年1月中旬,我为大通的业务出差去中东。动身之前,我给内尔森打了个电话。我记得那时他比平时在我出门前表现得更加热情、关切,因为不管怎么说,出门远行对我们两人来说是一种家常便饭。我记得自己当时心里直嘀咕,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事实上,那的确成了我们最后一次通话。
128内尔森去世
得到内尔森去世的消息时,我正在阿曼苏丹王在马斯喀特的会见室里。我感到十分震惊,但我觉得与苏丹王卡布斯短暂会见是一种礼貌。他用最热烈的语句表达了自己的同情,甚至提出要用他自己的波音747把我送回纽约。我很感激他的提议,但我还是坐大通的飞机回了国。我们在怀特布莱恩斯机场着陆时,佩吉正在跑道上等候。她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围绕内尔森的死而出现的事情‐所有这些后来都上了报纸。对于一位事业如此出色的人来说,这种结局太悲惨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不幸的插曲已经被人们淡忘,而内尔森的不凡成就得到了恰当的承认和理解。
从少年时期开始,内尔森仿佛就知道自己这辈子要做什么,以及如何实现这种目标。虽然他十分敬仰我们的祖父和外祖父,但政治‐那是奥尔德里奇的职业‐最让他着迷。而一旦走上了那条路,内尔森就将自己的目光更加坚定地瞄准了最高权力位置‐美国总统。他明白,在家族内部的领导地位对自己的计划至关重要。从达特茅斯毕业后,他与母亲在现代艺术博物馆、与父亲在建设洛克菲勒中心方面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内尔森还是我们兄弟几个团结一心的组织驱动力量。
从担任罗斯福总统的美洲事务办公室协调官开始,内尔森便展示出非凡的素质:工作勤奋、智慧过人、个人凝聚力极强。他学会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甚至能保持自己的葡萄牙语能力。内尔森成了该地区在政治和安全需求方面的专家,赢得了许多拉丁美洲领导人的长期友谊和敬重。事实上,他在许多国家被看做是英雄。
战争以后,内尔森曾短暂地为杜鲁门总统工作,担任他的卫生教育福利部第一副部长,最后成了艾森豪威尔总统的特别助理。在所有这些工作中,内尔森都证明自己是一位能干的行政管理人员,是国内和国际事务的创造性政策制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