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雨沉一听笑了,“怎么会呢?你这个人这么细心。”
闻书遥倚靠在墙边,吹着夜晚的凉风,心情忽然有点落寞。她说:“养小动物就和养小孩子是一样的,必须付出足够的精力和耐心。很多人只是一时兴起就随便买来一只宠物,感到不耐烦的时候就扔掉,所以大街上才会有那么多流浪猫狗。在香港,这些无人认领的宠物是要被人道毁灭的。既然这么没有责任感,就不要轻易接纳一条生命。”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说的不仅仅是宠物……”莳雨沉认真地看着她。
“小孩子也是一样的。”
就好像闻昭然和康璟,一个忙着风花雪月,一个忙着追逐爱情,他们拥有各自永唱不衰的戏码。而闻书遥就是两出大戏阴差阳错相互碰撞下的意外,她就是个插曲,无关紧要。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会孤独终老,而且我很害怕结婚和生小孩。我担心自己不能给他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我不想让他变成一个和我一样性格有缺陷的人。”
闻书遥发现在莳雨沉面前,她可以变得很坦诚,轻而易举讲出内心深处那些阴暗的想法。不必再竖起全身的利刺,摆出生人勿进的孤傲姿态,因为她知道莳雨沉是不会嘲笑自己的。
“现在想这些还太早,我们都这么年轻,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想法都会发生变化的。而且,当你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的时候,你就会心甘情愿地和他组建家庭,为他生儿育女……”
说到这里,莳雨沉停住了,他显然被最后四个字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闻书遥大笑,扬手拍拍他的肩膀,“难怪女生们这么喜欢你,你讲起道理来和你爸爸一样。”
兽医为野猫处理好伤口后,莳雨沉便去付钱。两人都没有办法领养这只猫,所以只能由宠物医院送去宠物爱心协会,等待有心人来收养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莳雨沉说自己家就在附近,不如去他家睡一晚。闻书遥看看时间,便答应了。
这还是闻书遥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别人家过夜。她没有闺蜜,没有青梅竹马,甚至连同龄的兄弟姐妹都没有,所以有点紧张。
莳康桥站在门口,微笑着把闻书遥迎进来,“雨沉,你早和我说闻书遥今晚要过来,我好去买点夜宵。”
“不用了老师,别这么客气。”虽然闻书遥和莳康桥的关系有点像父女,但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到他,一时之间闻书遥还不太适应。
莳康桥的家的确不太大,但非常干净整齐,客厅里面全是书,很多都是孤本。闻书遥一直觉得自己藏书不少,今天才见识到人外有人,光是看这一排排书脊,就让她兴奋地睡不着觉。
“喜欢什么尽管拿走就好了。”莳康桥抽着烟站在一边,他穿着白衬衫,看上去就像个小伙子,和莳雨沉差不了几岁。
闻书遥坐在客厅里面听他讲这些孤本的来历和年代,听得津津有味。莳康桥不仅是一位老师,更是一位学者,听他讲话是享受也是盛宴,总让闻书遥触类旁通地明白很多东西。
莳雨沉洗完澡出来,问闻书遥要不要去洗澡,闻书遥说自己没带换洗的衣服就不用了。没想到莳康桥大大方方地把莳雨沉妈妈的衣服拿出来给她穿。
“还是不要了吧……”闻书遥看着那件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睡裙,显然是平时经常洗涤还在衣柜里面放了花瓣熏香。
“没事,这些衣物放在这里也是放着,你别嫌弃就行。”莳康桥说着就把闻书推进浴室。
闻书遥出来后,莳雨沉看着她的样子有点奇怪。
“不太合适吗?”
“不是,好多年没有人穿这条裙子了。”莳雨沉有点怀念地说。
闻书遥看到桌上放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三个人站在海边。莳康桥迎风而立,笑容俊朗,莳雨沉和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站在他们旁边的女子穿着雪纺太阳花长裙,海风吹得头发飞舞,是位标志的美人。
可惜红颜命薄,莳雨沉刚出生不久他妈妈就因病去世。
闻书遥此时穿着旧人的遗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她也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部分,和这对父子有着割舍不掉的联系。
“闻书遥,你的头发好像有点长了,要不要我帮你剪剪?”莳雨沉靠在沙发上,声音有点懒洋洋的。
“你会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