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围都没人了,夕阳又往下挪了两分,白洛鸳望着面前的林景遇,挑了下眉,伸出手来。
他的指间夹着一张叠起来的薄纸。
林景遇的目光停留在夹着那张纸的手指上。白洛鸳的手指也是纤尘不染,白到发光,纤长笔直,只有指腹是粉色的。
“你爷爷的遗书。”
在林景遇接过那种纸的同时,白洛鸳也将手抽了回去,他侧过身去,望着远处的篮筐,声音很清冽,如同冬泉一般,“不是给你的,是给我爷爷的。”
林景遇打开了那封“遗书”。
白洛鸳缓缓说:“他们两个是老战友,你爷爷在遗书里说,你父母是社会的败类,沾了黄赌毒,一辈子都没有指望了。他怕你以后跟着他们过不好,拜托我爷爷看在他们的革命友情上,在他死后照顾你几年,直到你成家立业的那一天。”
“遗书”如白洛鸳所言,几乎没有差别。
白洛鸳没有说,其实林景遇爷爷的遗书还有另一封,只不过,那是只给他爷爷看的,因为那封里面说的更直白,语气几近恳求,希望白家能够拉林景遇一把,救他离开现在这个如同深渊一般的家庭。
白洛鸳转过身来,走到林景遇面前,毫不客气地询问:“你多大了?”
他这一动作,几乎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了十厘米以内,完全超出了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应有的社交距离。
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白洛鸳的影子,林景遇望着近在咫尺的白洛鸳,微微屏了下呼吸,身体由突然的紧绷转为放松,他垂眸迎上白洛鸳的视线,声音依旧冷静:“十九。”
“十九岁上高三?似乎不算很常见。”
“我……辍学了两年。”
白洛鸳又挑了挑眉:“辍学?还是两年?”
他似乎来了点兴趣:“那这么算,你还跳级了不成?”
林景遇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白洛鸳并不在意他的寡言和沉默,他伸出手,曲起的指节几乎要碰上林景遇的脸颊。
林景遇却突然跟触电似的后退了一步,白洛鸳的动作便停在了半空中。
“……我刚打完球。”
白洛鸳轻笑了一声,自然地收回了手,语气淡淡:“看到了,打得不错。”
“跟同学相处得好吗?”
一连几个较为私人的问题,换做旁人,或许早就感到冒犯了,林景遇却并没有露出丝毫反感的情绪来,甚至是有问必答:“还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