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答应了你,这件事就不能透露给傅珩之是吗?”“当然了,”秦随波低笑了起来,“相当于你跟我签订的保密协议哦,小朋友。”“那不可能。”“不用这么着急下定论,你有很长的考虑时间。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你真的甘愿一直做傅珩之的小宠物,永远被他摆弄、唯他是从吗?”回到空荡荡的家中时,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紫薯粥的味道。他腹中空空如也却不想吃饭,刷了碗就瘫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在互动平台回了几条粉丝的消息。他的粉丝数很少,平时活跃的人寥寥无几,浏览量高的都是凌斯寒给他的转评赞带来的。他随手点进凌斯寒的主页看了一眼,凌斯寒本月发了两首新歌,粉丝高兴得像过年,评论数是他的几百倍。宋西岭笑了笑,心情愉悦了不少。接着他熟练地点进了傅珩之的私人号,傅珩之很少上这些平台,从不发博客,几乎没有人知道……手指在霎那间凝固了。赫然一张黑白照片,两只带着白金戒指的手,紧紧交握,出现在主页顶端。时间是上午九点。仿佛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宋西岭的心颤动了一下,心脏泛起了尖锐而细密的疼痛。那只稍大些的手,青筋凸起,骨节宽指头长,拇指有一粒小小的朱砂痣,分明是傅珩之的。这么多年,傅珩之从未对任何人表达过喜爱,无论是隐晦的,还是直白的,这是他头一次,以这种“昭告天下”的方式,把和情人身体的一部分的合照放在公共平台上。多么隐秘,多么张扬,多么浪漫。即使是最亲密的时候,他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傅珩之给予他的,永远是含蓄内敛、收放自如的。另一只呢……他颤抖着点进了苏宜棠的主页,他今天没有发博,但高达千万次的互动量展现着包养热搜给予的压力。不用看,评论区一定是一片血雨腥风。纵然如此,苏宜棠还是顶风换了新头像——一只白金戒指放在锁骨,下方画了一朵小小的玫瑰。不言自明。宋西岭扔开手机,抱住了自己的头,只有这样能让他给予自己一点安全感。“你现在想的这些,他八年前都玩烂了,你说他是不是对你了如指掌?”耳畔,难以控制地回响起了秦随波的话。“如果你不相信,可以亲自去问。”秦随波最后这么告诉他。亲自去问……去吧。去问他吧。有个声音在心底说。问吧,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这么喜欢你?而你口中所谓的喜欢,也不过是哄骗我的玩笑?等反应过来时,嘟嘟声响起,宋西岭的拇指已经按在了傅珩之手机号码的通话键。他惊了一下,手忙脚乱地要挂电话,没成想对面居然秒接了起来。宋西岭紧张得呼吸都在发颤,现在是凌晨一点……“喂?你好,珩之洗澡去了,有什么事白天再说吧?”一个陌生的,甜腻的男声,语气有些不耐烦。像兜头浇下的冰水,淋了他个透心凉,也淋得他整个脑子都瞬间清醒了。他在干什么蠢事?!“喂?听不到吗?”迟迟得不到回应,对面的声音放大了几个分贝。“……”宋西岭一把挂断了电话。脑子里面思绪纷飞,杂乱如麻,耳边嗡嗡作响,回荡着尖声细气的男声。他在黑暗中坐了许久,久到天际都翻出了鱼肚白,他才缓慢的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今天新保存的号码。新号码的备注是“秦总”。对面仿佛一直在等他似的,一接起来就传出胸有成竹的低笑。不久之前,这笑声还让宋西岭有点厌恶,可现在他的内心一片荒芜,心脏的钝痛淹没了所有其他的情绪。“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没想到这么快。不过……还是要问一句,确定想好了么?同意后就不能变更了。”对面一边说话一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秦随波似乎在洗澡。宋西岭的眼神木木地飘向窗帘缝隙外的一抹朝阳霞光,那缕金色的光辉在他的瞳孔上投射出灿烂的颜色,美丽夺目,却如深潭一般无波无澜。那短暂的几秒钟里,他迎着朝霞看到六年前年会上致辞的傅珩之,那是他们初次见面,傅珩之就如此优秀强大,以至于气场压过了在场的所有人,仿佛在发着光。……宋西岭闭上了眼睛,避开那正冉冉升起,热烈到刺眼的朝阳。“嗯,我同意……你的协议。”他轻声说道。陪酒挂断电话后,宋西岭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