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之怔住了。宋西岭直视着他。见他不说话,宋西岭道:“有吧,不过你不在意,你觉得就算我发现了,那又怎样?你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管着我,我也会像以前一样原谅你,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半晌傅珩之说:“如果你没有背着我和秦随波勾结在一起,那么我是不会……”“是,我早就猜到了,”宋西岭望着他,苦笑了一下,“在你心里,我可能是一颗偶尔有点用的棋子,可能是一个比较干净的伴儿,但我绝对不是一个和你平等的人。所以,当你发现我背叛了我们的协议,我忤逆了你,你觉得生气,你觉得我脱离你的控制了,于是就用一个窃听装置来拴住我,对不对?”“不……”“至于以前你老说什么情啊爱啊,估计也是觉得我喜欢听吧,每次你说几句类似的话,我好歹能消停一段时间,对不对?”“……”“我只是全部都想明白了——全部。我不想再陪你玩游戏了。现在秦随波也按照你的心意进去了,可是傅珩之,你干什么非要纠缠着我呢?”宋西岭奇怪地说,“有什么必要?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要这么让你折磨?”一席话毕,他沉静地直视着傅珩之的眼眸,那双他无比熟悉、曾经无数次沉沦其中的眼睛里,依旧深邃有神,此刻却沉淀了巨大的温柔与悲凉,如同深深埋藏在海底的情绪泛滥汹涌,几乎要让他窒息。宋西岭忍不住避开了那目光,低头瞅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傅珩之凑近少许,虚虚搂住了宋西岭,他把头抵在他的肩膀,疲惫地道:“我……我爱上你了,西岭,你不能走。”听他胡言乱语,宋西岭心头如同猝然被一群蚂蚁啃咬了似的,又是一阵恼火,他一把推开了人,在他错愕的表情下,嫌恶不已地说:“傅珩之!都现在了,你怎么还在说这个……你可不可以不要侮辱那个字?”傅珩之露出苦涩的表情:“我是真的……”宋西岭最怕他这样了,之前,他就是在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后,无数次被傅珩之的表面蒙蔽,一遍遍心软,一遍遍原谅他。然后就造就了今天的结果。可他看到傅珩之那样的模样,仍然心痛得快滴血,嘴上却冷冷说:“别说了。”不能再信了,这个人嘴里的话,没有一句真的。如果他早点意识到,早点醒悟过来,那该有多好?“不,我会让你相信,我说的是真的。现在和我去医院,好不好?”傅珩之握着他的手,恳切地说。宋西岭:“我还是那句话,除非你让我走。”顿了片刻,傅珩之抓起衣服就往宋西岭身上套。“你……你干什么?!”宋西岭惊呼道。傅珩之不说话,也不顾宋西岭的反抗,以飞快的速度把衣服裤子鞋子乱七八糟地给他套上,然后一把抱起了他,向门外冲去。食物摄入不足的危害就在这时展现出来了,宋西岭明显感觉到他弱了太多,从前起码还有和傅珩之抗衡的力量,如今被禁锢在他的怀里,一下都动不了,只能靠嘴输出。可他偏偏着急起来不会骂人,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傅珩之你他妈的……放开我!”“操!”“你有病吗……”傅珩之像被堵住了耳朵一样,对这些话没有任何反应。司机早在门口等候多时,傅珩之把衣冠不整的宋西岭扔进车里,说:“去医院。”宋西岭刚一坐好,对着傅珩之的脸,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傅珩之也不闪躲,也不抵抗,一声不吭,直被他打得一下下撞到玻璃上,鼻血汩汩地流了出来。宋西岭沾了一手鲜红的血,冷静了几分,重新坐了回去,扭头看着窗外。司机聚精会神地开车,仿佛听不到后面的任何动静一般。汽车在高速路行驶了很久,宋西岭逐渐看出这已经出了市区的范围,据他所知,这并不是去几所公立医院的必经之路。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面,一言不发。路上他一直盘算着该如何逃脱傅珩之的魔爪,甚至有一瞬间想在半路跳车。即使很快就打消了这一念头,但似乎傅珩之还是察觉到了,不仅屡屡嘱咐司机锁好门,还一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甩也甩不开。不久之后,汽车停了下来,宋西岭知道反抗没有任何作用,于是率先下了车,狠狠地摔上车门。眼前是一座很高的大楼,这是一家他早有耳闻的私立医院,以价格和保密工作著称,主要还和娱兴有一些业务往来。只不过他从没来过。医院里人不多,而且大多数人似乎都认识傅珩之,频频向他点头打招呼。傅珩之没有挂号,直接带他进入电梯,到达第六层,门开,宋西岭看到上面大大的三个字:精神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