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傅珩之已经完全不惧怕向时偌袒露一切了,纵使那些荒唐的过去存在过,但它们都过去了。承认自己犯过的错,没什么可耻的。“傅珩之!你听听你在说什么?”时偌拍桌而起,“这么多年,你明明没有放下我,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就像中毒了一样绕在那个宋西岭身边?”“我……我对不起他。但是时偌,”他叹了一口气,“你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纠缠在我们的事情之间?”“为什么?”时偌咬牙切齿地说,“因为这一切本来就是我的,我有什么理由不把它夺回来?”他难以忍受自己是输家,更无法承认自己输给了那样的一个人。年轻、幼稚、平庸、任性……凭什么?傅珩之说:“你太固执了,我们早在许多年前结束,之后只有我一个人一厢情愿,你似乎身边也一直都有不同的人。现在我放弃了,不是整合你意吗?”半晌,时偌凝视着他,轻声说:“不,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傅珩之与他对峙,不再说话。然而双方都不肯退让,须臾,傅珩之挪开了目光:“时偌,你要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么,而不是把感情看作游戏。”时偌皱了下眉:“在这方面,你还没有资格教育我吧。”“确实,我收回刚才的话。”看着他悠然自得的态度,时偌终于无法忍受,一步上前,拽住了傅珩之的领口。或许是临走时喝的酒起了效果,他的情绪被无限放大,本来没那么脆弱的他,现在竟然感觉心底出现了一丝裂缝。对着傅珩之闪烁着讶异的目光,他皱了皱眉,心底摇晃了一下。他年纪确实大了,遇到事情,变得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就像现在,他感受到两人气息交缠,伴随着有点急促的呼吸,他口中的酒气扑在对方的脸上。这个时候,就应该——他没有多加考虑,闭上眼睛,直接贴上了傅珩之近在咫尺的、红润饱满的唇。电光火石之间,身后的门被轻轻地推开,发出锁开的“咔嗒”声,声音很小,但时偌还是捕捉到了。他的脑子骤然清醒,几乎在同一时间,胸口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毫不收敛的推力,身体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猛地踉跄了几步,扶住桌角才堪堪站稳。眼前,是脸色苍白的傅珩之,他定定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一脚踢开椅子,站了起来。他双唇翕动,吐出的两个字,是无法形容的语气:“西岭……”时偌伸手揉了一把酥酥麻麻的嘴唇,瞧着傅珩之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越来越难看,然后慢慢地回头望去。他没有把脸全部转过去,稍稍侧头,用余光打量着——门口,站着个和他六七分相似的年轻人,他面容平静,目光平和地扫视着时偌,与如临大敌、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的傅珩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或者,那表情与其说是平和,不如说像一潭死水,空洞、晦暗,幽深到仿佛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能被席卷而入,消失不见。一片沉默之中,他开了口,语气波澜不惊。“你们继续,我取个东西就走。”曝光宋西岭站在门口的时候,只是听到傅珩之办公室里有人在交谈,没想到一推门,就看到如此劲爆的一幕。他有点尴尬,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就在一两天前,他居然还差点被傅珩之动人的演技折服,想要再相信他一次。宋西岭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由于姿势问题,他没看清与傅珩之拥吻之人的样貌,只看他背影,穿得整齐干净,一股子精英味儿。他有点好奇,被傅珩之一把推开后,这人脸上该是什么表情。不过最主要的念头,是想要马上逃离这个地方。所以当傅珩之冲过来,拉着他的手,焦急地解释着什么,把他带出门时,他就顺从地跟出去了。傅珩之啪地拍上了门,紧紧握着他的手:“西岭,刚刚是个意外,他突然凑过来,我没想到……”“哦。”宋西岭浑不在意地说,“你去把耳钉取出来,我要寄给韩警官。”“你不信我。”傅珩之凝视着他,低声说道。他的眼睛里饱含焦急与恳切,那是在从前的时光里,在一次又一次与他人上绯闻热搜、被当场抓包的火辣场面里,傅珩之都未曾露出过的表情。迟了。……太迟了。宋西岭默默地想。“信啊,这有什么?”末了,他轻描淡写道。“……”“不就是接个吻。”“你……”傅珩之看着他平静的神情,一时有些犹疑,判断着这话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