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得有点快,宋西岭的呼吸也喘得有些急。他垂眸看着地面,傅珩之的脚走到他的面前。看着那双休闲皮鞋,他突然意识到,傅珩之已经很久不穿正装。傅珩之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走吧,我带你过去。”算算日期,他纠缠自己已将近四个月,宋西岭几乎要对这种纠缠麻木了。他抬起头来,看着傅珩之:“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嗯?”“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是如果你还对我们的关系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我还是提醒你一下,算了吧。我们不可能回到以前的。”“嗯,比起这个……”傅珩之点点头,忽然伸出手来,在宋西岭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碰了下他的头顶。宋西岭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看到傅珩之手里出现了一根洁白的羽毛。“从哪里飘来的。”傅珩之出神地把玩着那团轻飘飘的东西,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宋西岭转身就走。傅珩之在后面跟着他,寸步不离:“西岭,上次是我和他们谈的,这次也让我帮帮你吧,好不好?”“你连我说话都不听。”“我错了。”宋西岭再次停下脚步。“我真的错了。宝贝,时间来不及了,我路上和你说。”说完,傅珩之牵着他的袖子,向反方向走去。坐在副驾位,宋西岭感觉自己又一次稀里糊涂地中了他的计谋。走到一个红绿灯路口,傅珩之说:“我记得很久之前,也是在这么一个路口,你不高兴,直接从这里开门下车。”宋西岭静静听着,没有说话。他当然记得那次发生了什么,傅珩之那段时间莫名其妙对他非常冷淡,夜不归宿,也不透露对他任何消息,他的情绪当场爆发,直接下车离开。现在想来,有什么奇怪的,反而是他自己要求太多,又不懂事,惹人心烦,自己不过是他手下签约年轻人的千千万万之一,他凭什么对自己百依百顺。履行合同之外的七七八八,忍受他的脾性,给予他特权,傅珩之全部做到,已经是仁至义尽。“我那天担心坏了。”傅珩之说,“本来要去追你,结果交警过来了。”他忽然叹了口气,语气似有嗔怪,但无奈更多,“你总是让我担心。”宋西岭别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我沿路找你,却怎么都找不到。”宋西岭想,他那次被任河带着,傅珩之当然找不到。“后来我打开手机,突然看到你刷卡的信息,才知道你去了酒吧……然后我决定回家等你。”傅珩之说到这儿突然笑了笑,说:“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宋西岭脑子一抽,回答:“是。我只记得你当时突然生气,大概也是因为时偌吧。”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天知道,他有多久对那个名字闭口不谈。从傅珩之与他重逢起,宋西岭就一直猜测,有朝一日,傅珩之或许会重新提起这个名字。但他没有想到,最终主动提起的人,是他自己。至于傅珩之从始至终有没有想过要给他一个解释,他不知道。他闭上了嘴,心情像一潭死水。傅珩之那边也挺安静,这反应在宋西岭的预料之内。说不定过一会儿,他就会若无其事地开启下一个话题。宋西岭乐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打算把时间耗在过去的问题里。已经过去两年多,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全部都烟消云散了。“到了。”傅珩之突然说。宋西岭这才定睛看去,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社长显然看到了他们,正在向傅珩之挥手。社长是一位中年男子,本地人,留着大胡子,操着一口地道方言,乐呵呵地跟宋西岭打招呼,还问他为什么取一个女孩子的英文名。宋西岭没有聊天的兴致,勉强应答了几句,开始装听不懂话。社长转而向傅珩之发起话题,后者有问必答,偶尔开两句玩笑,把社长哄得开心不已。游行线路已经确定,宋西岭只需要跟在队伍后面,拍摄沿途风光、游客状态。其实相比人物,他更喜欢拍风景。当年封燃问他营业内容,他没怎么思考就说做风光摄影。他懒得跟陌生人接触太多,社交只会像吸血虫一样剥夺他的精力,让他心疲力尽。尤其是现在,他看到眼前这群吵吵闹闹、蹦蹦跳跳的小孩,就头疼得要命。他按下几百次快门后有点乏,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一抬头,傅珩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杯冰可乐。“累么?”说着,他在身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