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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一块水泥板砸下来，要不是陆千柠伸手挡住了脸，恐怕砸的就是她的脑袋了。“我不能帮你撒谎。你这样，你妈肯定是要知道的。”“没让你撒谎。反正我工作状态你又不清楚。你回去什么都不用说，我自己来说。就算他们知道，也等岁岁的升学宴结束。我妈和岁岁知道我这样，肯定不会再管什么升学宴，直接赶回来。你希望他们这样吗？”陆鹏没说话。陆千柠疼得心情也很烦躁，说道，“就这么说了。你明天就回去吧，多帮我点我妈，她身体不好。”“知道了。那我今晚守在这里。”“不用。”“你这样需要人照顾。我不打扰你，我就在楼道里打个地铺，你有事叫我。”“人家医院有规定的？你把楼道当避难所吗？快回去吧，我没问题。”陆千柠说完，左手拉了被子蒙住头，不说话了。没多久，顾言就赶过来了。她这点事，公司是肯定知道了。顾言匆匆赶过来，看着陆千柠现在这副样子，险些哭出来。陆千柠说，“学姐，你别这么夸张。我疼成这样，都没哭呢。”顾言说，“你忍个屁啊，想哭就哭。骨折很疼的好吗？”陆千柠笑了一下，说，“怕丢人。又不是小孩子了，因为点小伤就哭会不会被人看不起啊。”顾言说，“谁要你这么坚强的啊。你前阵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就一直忍着。现在还能忍得住？”陆千柠眼睫垂了垂，随即苦涩一笑，说，“学姐，你看出来啦？”“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和那个大佬分了？”陆千柠低低嗯一声。“我看看……”“什么？”陆千柠不明所以，顾言却已经弯腰过来，撩开她的衣领看了一圈，然后坐下来，说，“你把玉坠还给人家了？难怪会这么不顺。你别怪我迷信啊，这些东西有时候很灵验的。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嘛！”陆千柠细细想想，她这一个星期，真的一点不顺。就算是起来，膝盖也会莫名其妙撞桌子，更别提一周打碎两只杯子。陆千柠没开口，先看到眼前的被子被液体晕染。时刻顾言走上前，小心搂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哭吧，要憋出病来了。”陆千柠红着眼睛，流着眼泪看她，“学姐，我疼死了。”“我知道。”知道她不光是说骨折的疼。等哭了一会儿，顾言抽了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说，“哭出来就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你这个胳膊，养一养，不就好了吗？”陆千柠点头。顾言见她情绪好一点，说，“我去给你洗点水果。晚上我留在这陪你。”顾言很快洗了点水果过来，她拿起一个橙子，涂着各式各样图案的指甲，扣进橙子皮里面，缓慢的剥开。“我可以的，你不用留在这里。”“你不是说你妈和妹妹都回去准备升学宴了吗？你这没人可怎么行？更何况，你就当我来你这里躲清静的。”陆千柠听出话外音，问，“怎么了？”顾言笑一声，橙子皮并不大好剥，但这里没有水果刀，也只能将就一下了。她将剥过皮的橙子掰开，汁水溅在她指尖。她递给陆千柠几牙，这才拿纸擦了擦手，掰了一牙放进嘴里，说，“唔，很甜。这家店水果不错，我明天还去这家买。”陆千柠安静的吃着橙子，等她说下文。顾言又给她几牙，这才说，“昨天，老冯他妈过来了。老太太早该过来复查的，一直拖到现在。要不是老冯威胁说去乡下把她接过来，她还不肯来呢。结果吧，好巧不巧，老冯昨天临时出了点事，没法去接。我心想，总不能让他为难去找同事。更不能把老太太扔车站，让她自己过来。老太太大字还不识几个呢。当时我仗义了一把，就去接人了。”昨天顾言是临时出去了。当时陆千柠在忙，她就是和自己打了个招呼，也没细说。“然后呢？你上次不是说就算见了面也没事了吗？”“是没事。把老太太接到了，准备送到酒店。结果老太太怎么也不肯，说是要去老冯的宿舍。我知道她是舍不得花这个钱。老太太人固执的很，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先把她带我那边去了。老太太看我那边条件不错，一直问我这问我那。我也觉得她知道我是她儿子女朋友，关心一下也正常。等晚上，老冯来了。老冯要带她出去开酒店，老太太又不乐意了。我想着让她住一晚，明天让老冯再好好劝劝。大晚上的老太太也累了，就不折腾了。老冯也就同意了。结果好么，晚上吃晚饭，老太太就开始催婚，一直说我们俩结婚的事情。说老冯这个年纪在老家早就好几个孩子了。”“更离奇的是，她晚上住在我那里。看我洗澡，就说我洗澡时间长了，不该这么浪费水。看我护肤，就问我多少钱，我也傻，和她说了价钱，老太太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直言我乱花钱，说这样过日子可不行。说她在老家，辛辛苦苦种地，一年到头挣不到我护肤品的钱。我一开始还好声好气的和她解释，说我用惯了。而且现在的年轻人想法也不一样了。老太太还是唠叨，就说我不会过日子，没吃过苦，以后有什么事，扛不住。我当时就想笑了，为啥一定要有什么事？更何况，我家里情况也不差，我自己挣钱自己花，我爸妈身体健康，家里也有存款，有什么事扛不住？”“我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老冯就过来了，带老太太去医院。老太太临行前，说这说那，意思是要继续住下来。我当时急着去上班，没说什么。现在想想，也不好打电话去赶人吧。索性在你这里呆一晚吧。老太太住不长。”陆千柠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太太觉得不用付房费，所以打算多住些日子？”“不是吧？”顾言脸瞬间耷拉下来。陆千柠说，“我瞎说的。不过这些你别和我抱怨，还得和老冯说。我觉得老冯是做事有分寸的人。”“到他妈这里可能就没了。他家里还有个妹妹。他们父亲去世的早，一直是他妈拉扯大的。可见老冯对她妈肯定是很孝顺的。你说我抽哪门子风，非要喊她去我家。这会子，弄得我都不敢回去了。”陆千柠说，“也没那么夸张。和老一辈生活观念不同很正常。好在，就算是你以后和老冯不管结婚不结婚，老太太估计也不会在这边生活。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天，矛盾就少了。”说到这里，顾言说，“前几天，老冯去看房子。你知道他看的都是130平以上的。我猜测他可能先把他妈接过来一起过。”“真要这样，就有点难办了。不过也好办，学姐，你和老冯不结婚就没这个婆媳矛盾了。”“话不是这样说的吧？”陆千柠挑眉，“看来是有情况啊。”顾言害羞的笑一下，说，“记得我有次和你说，我们一起去山上露营吧？结果也不知道我吃坏了什么东西，突然就闹肚子。那时候是晚上啊，我都快吓死了。可是这种事情，我又不好意思。当时老冯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他背我下山去医院，要么我就地解决，他陪着。闹肚子这事拉完就好了，对吧？我哪有的选？他全程一直陪着我，一点都没嫌弃我。怕我害怕，背对着我，一只手一直牵着我的手。我当时看着被他紧握的手，觉得好像和这个人过完余生也是好的。因为内心里能确定，他会对我好。总会有那样的一种时刻吧，让你突然感觉一段感情升华了。”陆千柠点点头，“有那样的时刻。”其实不是单纯的某一个时刻。陆千柠是个务实的人，家庭的关系，让她尽量杜绝被浪漫的不切实际的东西来麻痹自己的判断。所以她更在意的是平日里琐碎的一些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