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瑞得知周一鸣没知会自己就跑杨柳村去,还替沈清源做了一个大人情时,别提多不爽了!要不是怕小鞋匠那别扭的自尊心,这些事他早就下手了,哪里轮得到狐狸来抢功?
郁闷之余,他想去杨柳村会小情儿的心思又开始活泛了,无奈身为一枚合格的霸道总裁他实在是太忙了,上回去杨柳村仅仅住了三天,回来就加了好多天的班。何况现在是春节前,正是做年终考核、新年计划等等时候,加班都来不及别说休假了。
他只能眼巴巴地盼春节——兴许那时可以去杨柳村跟小鞋匠一起过节。
然而,就是在这个旧年尾巴、新年开始的当口,发生了一件悲伤的事——老六去世了。
老六的身体在他们去丽江旅行的时候就已经很差了,回来没几个月就基本卧床不起了。能拖这么长的时间,全凭了他强烈的求生意志和小优精心的照顾,所以他走的并不意外。
可对于好朋友们而言,依然是十分悲恸的事情,很像是冥冥之中骤然响起的一声钟鸣,惊醒了大家或好或坏的梦境,睁开眼看到,除了忙碌至琐碎的生活以外,原来这世界还有生死这样的大事。
他的死讯陆续传到了朋友耳中,那些远在他乡甚至他国的朋友,纷纷从各地赶来参加葬礼。
这些人当中包括了沈清源和筱琴。
沈清源见到筱琴微凸的小腹时大大地吃了一惊。
“你怀孕了?几个月?”
“四个多月。”筱琴面对微笑,是那种特别温柔幸福的笑容。
“你们结婚了?”沈清源瞅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跟贺景瑞说话的贺老大,略微不满地说:“怎么一点儿消息都不告诉我们?太不够朋友了。”
筱琴晃着他的肩膀笑道:“别生气,我们没结婚,这是个意外。”她也看了看自己的情郎,轻声说:“他想让家里承认我们再举行婚礼,这方面他比较传统。”
这倒是很像贺景辉的风格,无论在外面有多逍遥,始终放不下贺氏。如今揣着包子回来,贺成功应该不会再像过去那么固执。
这时候,贺景辉走过来拍了拍沈清源的肩,说:“小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已经听说贺成功中风以及之后的种种事情,没想到父亲的反应如此之大,更没想到贺景瑞替自己承受了那么多,称得上牺牲巨大。
“大哥,你不用客气。”沈清源有些无措地揪着衣摆说。
大哥的隆重谢意让小鞋匠很不自然——毕竟那些事也不完全是为贺景辉,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多少。
贺景瑞可比他坦然多了,就觉得自己的苦逼日子过得够久了,老大既然回来,也该接过担子换自己休息了。
“大哥,这回你无论如何都要把老爷子哄好,我和清源也出去度个假,你不知道我们现在跟牛郎织女一样,都多久没那啥了……你看,我这火上的,都长痘了。”
他这话太没脸没皮了,沈清源的脸霎时红了个透,筱琴捂着嘴偷偷笑,贺景辉也辛苦忍笑道:“只要爸爸肯接受我们,一定让你休个长假。”
“放心,”贺景瑞瞟了瞟筱琴的肚子说:“老爷子做梦都想抱孙子,有这个挡箭牌,你们回家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重逢的喜悦很快被老六的葬礼冲走了。
说起来,老六算是贺景瑞跟沈清源比较亲近的朋友,他跟小优的感情又那么让人感动,所以他离去的悲恸显得格外清晰。
沈清源还记得第一次见老六,那个穿得花花绿绿的、见了帅哥就要拥抱的人,如今静静地躺在殡仪馆里,很快就要被烧成灰。想起来简直像做梦,即便是他这种不会伤春悲秋的人,也忍不住要喟叹生命的脆弱和短暂。
他扫了一眼周围,熟悉的朋友几乎都来了,连周一鸣也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除了悲伤还有些沉重而复杂的东西。
偷偷伸手握住身旁贺景瑞的手,手心传来熟悉的温度,沉重的心情稍微松了点儿,他忽然就觉得自己遇到的事算不了什么。
参加完老六的葬礼,贺景瑞和沈清源陪小优坐了一会儿,沈清源继续留下来,他则回家吃饭。
饭桌上气氛十分压抑,他是因为故人逝去心情不好;而贺成功因为前天赶走了负荆请罪的大儿子,一直处在心思恍惚的状态。
负责陪吃的二叔一个人没话找话地讲,硬没个人打理,说到后来也没词儿了。默默地吃了一会儿,许是受不了这种低气压,他又重新提起一个话题:“小瑞,我下午的公司听你秘书说你去殡仪馆了?”
“嗯。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贺景瑞闷闷地回答。
“你的朋友?多大年纪?”二叔十分吃惊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