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澈缓缓直起身来,怀中那一封旧信函,他已经反反复复地念了很多遍了。
信上所书的每一个字,都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面。
饮酒买醉之后,这每一字每一句依旧还是狠狠地刻在他的脑海里面。
到头来,错的最多的是他自己。
苏易澈笑了,却比哭还要难看,仰天嘶吼,声嘶力竭,泪水滑过双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嘶吼过后,苏易澈忽然安静下来了,他的目光长久停留在手中信函之上,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这份平静不是忘记,不是没有波澜。
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苏易澈起身,带着重伤,苏易澈的步履很是不稳,他摇摇晃晃地走出了苏家的大门。
苏家的护卫看到苏易澈摇摇欲坠地离开苏府,很是不安,却不敢上前去阻拦,只敢悄悄地跟在苏易澈的身后,尾随他前去,暗中保护他。
夜深了,街上十分安静,唯有明月相伴照亮前路。
两个悄悄跟着苏易澈的护卫忽然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再往前他们不能再过去了!
“这里是将军的师傅的住处,我们不能再往前了。”
“我们在外面等着吧。”
两个护卫一商量,便不再尾随上去了,只因为再往前,是那位老人家的住处,外人不能轻易闯入,他们不敢随意冒犯了。
那密林深处,住着的是一位世外高人,也是传授苏易澈绝世武功的师傅,相传,整个东华国只有住在皇宫里头的那位神秘而又可怕的老皇帝可以与这个人一较高下。
曲径通幽,越走便越是杂草丛生,绿荫遮蔽。
小路的尽头,是一处简陋的草庐。
苏易澈在草庐前站定,撩起衣摆,正对着草庐的门跪了下来。
“师傅。”
苏易澈对着草庐的门唤了一声师傅。
草庐大门紧闭,屋内半晌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你本是我最为得意的徒弟,为了你的妻子,你成了那副模样,我告诉过你,如果你过不去你自己心里面的那个坎儿,就不要来找我,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意味着你心里面的坎儿已经过去了呢?”
沧桑而又深沉的声音问苏易澈。
“是。”苏易澈语气坚定。
十六年了,他从未这么清醒过。
他醉不了,骗不了自己,这十六年确确实实地存在。
既然醉不了,忘不掉,就干脆清清醒醒地活下去吧。
苏易澈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过不了萧玥这个坎儿,他很可能一辈子都只能用欺骗自己麻醉自己逃避自己的方式来生活,但是萧释的一席话和一封信函让他知道了他本不知道的事情。
草庐的门缓缓开启。
“进来吧。”门内的人说道。
苏易澈站起身,走进了草庐,直到第二天,都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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