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早知道,想要离开这飞鹰山比登天还难。
她不是没试过,几次都半途而废,因为四处都能碰见看守跳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可是,若拓跋云飞肯帮她,也许情况就不一样了。
她幽幽地望了他一眼,无声却胜似有声。
他的眼角余光将她的眼底的期望和失落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望着风平浪静的湖面,情义此刻在他心中左右挣扎,难以做出任何许诺。
因为他不想因为粉扇而彻底得罪慕天遥,于是,他只能让粉扇失望。
他道:“飞鹰山不是一个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于你是如此,于我也是如此。”
粉扇收回期望的视线,轻轻颔首:“我明白了。”
何必去为难眼前这个男人?
己不所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她也是懂的。其实她和他之间并还不到为彼此两肋插刀的地步,他不会冒险放她,帮助她离开也是人之常情。
她不该对他有什么期望的,没有期望,从而也不会有失望。
想到这,她落寞一笑,心下却已稍稍释然。
希望她不要怨我,更不要恨我!拓跋云飞凝视她美丽的侧脸,心中有些不忍。他能体会到,一个人被禁锢而失去自由的感受。
只是,他真的不能帮她逃离这。
他做不到毫无顾忌,此时和日后,他还需要慕天遥帮助他复国。
俯视他人的尊荣**谁人不贪恋?
纷乱尘世中挣扎过十年后的他更深知,只有懂得取舍,适时地利用他人才能保住自己,甚至让自己的根基更稳。
钟情的女人不过是漫长一生终的浮花泡影,再美的女人,再深的情,也抵不过权势滔天欢爱一生还不如拥有巅峰权利片刻。
“我们走吧,粉扇。”拓跋云飞来牵他的手。
粉扇转身,不露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她笑得柔顺:“是该回去了,慕天遥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语气有些俏皮,连拓跋云飞听得也不由得一愣,他似乎看见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粉扇。
只是,他终究没能察觉粉扇此时的心境。
她隐隐地感觉到,拓跋云飞不想帮助她逃走,也许他有他的苦衷,但她忍不住失望。
若帮她,他都有那么多的估计,那他又何必雨夜送白梅给她?他曾说当她知己,若知己之间不能为剖心相对,她又怎敢轻信她果真是他的知己?
自己认真了,便怕对方不认真。若对方不认真,已粉扇骨子里的傲然,她又怎么会再次寄希望于他?
已是心灰了。
回去没有再穿过竹林,他走的是那日粉扇和慕天遥走过的路。一路而行,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各自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快到山寨时,拓跋云飞凝望粉扇怅然的双眼,以只有二人能听见声音询问:“你在想什么?”
粉扇对他木然笑笑:“我在想,这飞鹰山真是个囚笼,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出得去。”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身处逆境之中不可轻易心灰,更不要轻易放弃。”他忽然暖言开导,似乎在为之前婉拒了帮她逃走的事情而在弥补着什么。
粉扇淡淡一笑,无所谓摇摇头道:“只有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其他的······我也无能无力。”
“以不动而制万动,这便也许是无奈,但更是智慧。”他漆黑的眸子凝视她,嘴角上扬出笑意淡淡。
被他这样一说,粉扇笑出声来:“我哪里来的智慧,不过是受制于人,没能力反抗罢了。”
“你这样说,倒好像我在曲意奉承你!”他微微挑眉,一缕笑意凝在了唇边欲散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