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奴婢遵命。&rdo;雨燕行礼恭送千城公主离去。转身进屋去伺候长公主。
一进屋,淡淡的药香飘散在空气里。想必是刚才千城公主已经让长公主服过药了。雨燕绕过屏风,本以为此刻长公主应该睡着了,怎知公主半靠在榻上,盖着一张细软的薄毯,脸色仍有些苍白,但嘴唇已恢复了血色。
&ldo;长公主,你怎么能在这里休息呢?还是快快到床上去歇着吧,这样对身体不好。&rdo;
&ldo;无妨,躺得久了,反而觉得有些乏了。还是这般的好,本宫晓得的。&rdo;给雨燕一个无力的微笑,沈暮歌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一直在强撑着,逼着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一直往前走,哪怕前路荆棘。可是昨日里见到了浮生,尤其是知晓了她就是叶缥遥之时,长久以来筑在心里的高墙就轰然崩塌了。所有的思念和愧疚一涌而上,湮没了她的理智,还有此前连她都未敢正视的深爱都逼得自己无处可躲。就这么一时放纵,之前压抑累积的病痛被全都释放了出来,连带着将她的力量也带走了。
&ldo;长公主,你可还有不适?奴婢见你气色还是不太好,要不要再传御医,在外边一直候着?&rdo;雨燕极少看到长公主如此脆弱,就像一朵将要凋零的花。
这么一想,把雨燕吓了一跳。都说女人如花,平日里长公主虽然高冷少言,可依然是有生气的。现在这个模样,怕是灵魂都丢了一半。这可如何是好?雨燕心焦不已。
脑中不知怎么的,就回想起秋蝉给自己开窍的话,浮生的名字第一时间蹦了出来。很是矛盾地看了看长公主,雨燕为难地开口道:&ldo;长公主,要不要奴婢把浮生叫来?&rdo;
&ldo;浮生?&rdo;沈暮歌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蓦地一楞,神情有些复杂。
她是很想见浮生,尤其是现在生病时,虚弱得只想要靠在那人的怀里。可是,可是自己现在如此憔悴,从不曾以这副模样与那人相对,怕是会吓到浮生吧。
这副欲语还休的表情加上长公主迟迟不答到底要不要召浮生进来伺候,雨燕就更加确信秋蝉跟自己说的话。看来长公主真的是到了需要人滋润的年纪了,这般娇羞又强作镇定的样子,分明就是想要见浮生又不好意思开口啊。
虽然不太情愿,可是为了长公主的身体能尽快恢复,雨燕还是决定暂时放下对浮生的偏见。毕竟现在能让长公主有精神的人非浮生莫属,不然刚才她一说出浮生的名字时,公主的眼眸里才不会有难见的光亮。
&ldo;长公主,其实浮生听闻你病了就一直候在外面,要不奴婢把他叫进来吧?&rdo;雨燕又试探地开口,主子的性格她很了解。总不能这么耗着,让长公主主动开口吧。
&ldo;一直在外面?那不是待了很久?&rdo;沈暮歌喃喃自语,等反应过来,连忙道:&ldo;那快让她进来。&rdo;
雨燕领命后转身就要去召浮生进来,沈暮歌连忙又叫住她,&ldo;雨燕,你先等一等。你让他们再端一碗药进来,放在桌上,然后再宣浮生进来。&rdo;
&ldo;可公主,你刚才已经服过药了。御医说了,这药三个时辰才需再服。&rdo;雨燕怕长公主记错了服药时间,不得不出言提醒。
&ldo;本宫知道,本宫就是喜欢闻这个味道,有这药味才能安神,快去。&rdo;
待到新煎出来的汤药摆上了桌,浮生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沈暮歌的卧室中。一进内室,浓重的药味就飘进了浮生的鼻子里,不可察地皱了皱鼻子,脚下的步子却没放慢。
&ldo;浮生参见长公主。听闻长公主病了,特来探望。&rdo;浮生见雨燕还在,便行了个礼。
&ldo;免礼。雨燕,你先出去吧。&rdo;沈暮歌见了浮生,身上好似有了些力气,又坐直了些。
待到屋里只剩下俩人时,却没有谁先开口。
&ldo;浮生,本宫病了。&rdo;沈暮歌绵柔的声音划破寂静。
浮生抬眼望去,只见一位佳人病怏怏地倚靠在贵妃榻上,嘟着嘴,眼里水汽迷蒙地望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忠心耿耿的)雨燕:公主,虽然我不喜欢浮生,但只要你喜欢,就都依你!
(莫名其妙的)长公主:我喜欢不喜欢浮生和你有什么关系?
(隔岸观火的)千城公主:我押浮生在上面
(博学多才的)秋蝉:我跟注,浮生肯定在上面
(默默无声的)浮生:……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我先活动活动手指!
第26章喂药
见浮生仍立在原地,丝毫没有朝自己靠近的意向,沈暮歌的眼底一黯。心下就觉得浮生果真是不愿再与自己亲近了,而自己刚才的主动示弱竟显得分外尴尬。想着之前还在为了能让浮生多看自己几眼,生硬学着娇弱的样子,据说这是女人最厉害的法子,只要使出,就没有不成功的。
可是,这一招,眼看着是在自己手里演砸了。
沈暮歌依旧倚在榻上,身上原本盖着的薄毯因为坐起身的动作而滑落了下去,如今只盖在腿上。而自己的上身,只剩松软的中衣。这仪态,就很尴尬了,沈暮歌不自然地低头瞟了眼自己的身上,脸上红红白白,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
还不等浮生开口,沈暮歌猛地抬头,开始扭着上身,嘴里嘟哝着:&ldo;浮生,本宫忽然觉得好热啊,你来看看本宫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啊。&rdo;嘴里念叨着,手还有意无意撕扯着衣领,不时朝浮生抛出求救的目光。
浮生完整地看完长公主脸上百转千回的表情交替,再到现在扭动身体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转眼又望了眼桌上放着的汤药,想起刚才进屋前雨燕特地叮嘱自己的话,不再迟疑,顺手端起了汤药一步步朝沈暮歌倚着的贵妃榻走去。
她手里的汤药平稳得连晃动都几乎不见,眼睛一直望着沈暮歌,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沈暮歌没料到浮生会突然朝自己走来,眼里还带着一丝自己看不明白的情绪,这让她有些无措。刚才的动作还来不及完全停下,现下又开始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本能地错开眼,不想去看浮生的那双桃花眼,可是刚一扭头就忍不住想要回望。沈暮歌恨自己太禁不起诱惑,当初第一眼就是被这双眼吸引,如今还是逃不过!
咬了咬牙,沈暮歌强装镇定地回过头与浮生对望,露出一个生硬勉强的笑容。只见那人转眼便走到了身边,手里的汤药靠近了,味道浓郁得让人有些想要作呕,沈暮歌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ldo;长公主,既然病了,想必是还没吃药吧?不如就让浮生伺候你,服下这碗药,不知浮生可有此福分?&rdo;说罢,不等沈暮歌回答,浮生便笑意盈盈地坐了下来。
这一坐,径直坐到了沈暮歌的身边,周围的温度立刻升高,这让沈暮歌的脸瞬间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颜色。掩饰般地往里挪了挪,又想要作势去拉滑落在腿上的薄毯,偏偏刚才浮生落座时,压住了毯子的边角,沈暮歌自然拉不动。
轻轻扯了几下,丝毫没有效果。沈暮歌抬眼看浮生,那人像是完全不觉异样地轻轻吹着汤药,不时还用勺子搅动,的确像是要准备给自己喂药。深吸了一口气,沈暮歌加大手上的力度,却依旧不见薄毯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