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叫菩提老祖的得道高人敲了一只猴子的头三下,意思是晚上三更去找他,惊鸿琢磨了一下敲四下的意思,总不会是西门吹雪想让她半夜四更去找他吧。
惊鸿想着,如此琢磨着,一时间都把真正来的目的给忘了,直到西门吹雪终于决定切入主题,开口问出了话。
“你为何而来?”他表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玄机,只是淡淡的问语气却没有那样冰冷了。
这句话让惊鸿又想起了陆小凤,忍不住叹了口气,如藕节一般雪白的手臂撑在石桌上,小手托着香腮,摆一张苦瓜脸,带着少女的可爱与一些可怜,她道。
“我和我喜欢的人分开了,这辈子都不会在一起了,我感觉好难过,我听小弟说你对在感情方面的问题很擅长,你应该算是我的朋友,所以想来问问你。”
在叶孤鸿瞪大的眼睛,震惊的眼神中,惊鸿用在最简单,最直接的话语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好像在平地里突然扔出了一颗惊雷。
前一刻他们俩还敲指传情,现在女方就要男方安慰她为另一个男人受到情伤,这是什么行为?这是不把人当人的行为。
且就算没有前一刻的事,这段话听起来也叫人不可思议,一个陷入感情问题的多情少女询问一个修无情剑道的男人这感情上的问题要怎么解决。
而且他什么时候说过西门吹雪擅长解决感情问题了,西门吹雪明显是擅长把产生感情问题的人给解决了。
西门吹雪似是不悦的蹙起了眉,若此刻面前换了别人,他应当转身就走,甚至连不悦都不用表现,可他还留在这里,语中带了些冷意:“你有这么好的天资,却只沉溺于情爱……”
一个剑客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剑道,一个曾经打败过他的剑客,现在还却为了一个不知姓名的男人陷入了烦恼忧愁,甚至是迷茫,她对剑有诚心吗?
看着西门吹雪此刻的神色,听着话语中的冰冷,叶孤鸿只恨不得没有能够压制惊鸿的武力值,不然非得把他姐的嘴给堵上不可,为什么非要往西门吹雪的雷点踩,他宁愿他俩继续**。
惊鸿这好像没有听出来西门吹雪话语中的深意,只回一句:“人间自是有情痴。”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月。
惊鸿以为,平生有三恨,一恨父母早亡,二恨天意弄人,三恨……天生多情,这个情不止任何一种感情。
她发自内心的觉得她已经对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做出了最大限度的宽容,她用真诚和热情去面对每一个人。
这感觉的确是没错,她就是一个喜欢付出远多于索取的人,但就是因为这种热爱付出并且在付出中总能得到快乐的观念,这让她可以当一个好人,也让一些敏感的男人觉得她的真心有些难以琢磨。
西门吹雪不懂,他也未必想懂,他面沉如水,深深的望了惊鸿一眼,他的语气认真,甚至可以称得上严肃,配上那略微有些低沉发冷声调,听起来叫人有些害怕:“三日之后,我的剑就准备送来,你我二人,再试一场。”
惊鸿先是一愣,然后才恍然大悟:“你觉得我是沉溺于情爱,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就会变弱?”
她摆了摆手,神态中带着轻松,甚至说还有点笑意,然后就是无可比拟的自信,“你练的是无情剑,想的太多容易变弱,我和你不一样。”
“你不会是我的对手,何必还要再来讨一场失败呢?”西门吹雪和她走的又是不同的路子,不会越战越强,太多的失败或许会让他产生自我怀疑。
“如果能再战一场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会胜利?”西门吹雪声音中的寒冰悄然融化不少,他对自己的道坚定不移,一场失败并不能改变他。
事实上连失败都承受不住的话,他也不是西门吹雪。
惊鸿一顿,撑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神情之中也带了些认真,她认真的打量面前的西门吹雪。
突然她露出了一个笑,一个灿烂的笑,一个让男人都忍不住为之怔愣片刻的笑,她笑得突然,笑得明媚,笑得正如她以为的那样,天生多情。
“好,很好!”
惊鸿此刻简直恨不得鼓起掌来,她由衷的,真诚的一字一句的说着:“只要你想来找我,我都会和你打,不管三天之后,不管三年之后,三十年之后,如果我能活成一个老妖怪,哪怕三百年之后我都奉陪。”
她已认识到,西门吹雪是一个失败也改变不了的男人,你可以折断它,但却不可能让他变得软弱,即使他失败一百次一千次,只要他还有站得起来的力气,那么他就还会继续下去。
认识这样一个人,和这样一个人说话,甚至当上朋友,这是件高兴的事。
西门吹雪眼睛也亮了起来,他并不是一个喜欢隐藏的人,他只是天性较常人比较冷清孤僻,世上少有事物和人能够打动他,而一旦他表现出来了什么与众不同,那么只能证明他现在情绪真的是激烈的。
“事实上,又何必等呢?”她悠悠的说着,声音有些飘渺,似乎她也在等待着什么。
她现在很高兴,这快速变化的情绪让身体都出现了反应,她下意识舔了舔有些干涩的红唇,粉色的舌尖一闪而过,那只握着剑的手缓缓的动了起来,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摩梭着乌黑的剑柄动作温柔而缓慢,如同对待自己的情人一般。
细微的动作配合上色彩,动人的色彩,在西门吹雪的眼中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