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个准确点儿的时间。”
“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回去。”
…
齐晋挂了电话,他发誓再也不管这件事。这官司,父亲肯定会在暗中使力,纪欧娃要是输了,他天天给她跪图钉儿!
齐晋花半天时间忙完了手头工作,他给纪欧娃发了好几条短信她都没回,齐晋死了这条心,闲来无事,他索性开车到给女儿建公主房的工地上转悠去。
吴青拿着平板电脑过来,想要告诉他纪欧娃和李姝打官司的最新事态进展,可当看到齐晋认认真真的拿着仪器测量地基的样子,几次欲言又止。齐晋察觉出来吴青想要说什么,他直言自己不想听,吴青只好将话吞回去。
姜美雅得知李姝和纪欧娃打官司打得热火朝天的事情,病情莫名其妙好转起来。前几天还不能说话的她,忽然间能下床走路,自己穿衣吃饭上厕所都没问题。
姜昊天知道齐家的人现在无暇顾及姜美雅,这阵子来医院的次数更加频繁。
保姆和看护早就习惯了齐家少奶奶和她这个继弟的异常亲近的行为,齐家的人经常不来医院探望,这俩人更加明目张胆。
姜昊天的身影刚刚出现在病房,看护和保姆便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姜美雅正好要换衣服,见姜昊天拎着水果来探望她,她直言叫姜昊天来搭把手儿。
姜昊天毫不避讳的在房间里亲自帮“姐姐”换衣服,姜美雅腹部上的伤口比前阵子轻许多,不似前些阵子那样皮肉外翻、狰狞可怕,羊肠线正在被皮肉逐渐吸收着,看上去只是一条类似蜈蚣形状的浅褐色疤。
蓝白色条纹的病服被一双大手轻轻褪去,姜美雅上半身赤裸着站在姜昊天面前,姜昊天用食指轻轻抚摸那道疤痕。
“美雅,你受苦了……”
姜美雅身子一颤,她觉得十分感动。眼睛一眨,当下挤出两滴晶莹的眼泪。“昊天,你不觉得我现在这样很丑吗?”
“丑什么,如果我觉得你身上的刀疤丑陋,那我还算不算人。”
“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早就不会有人在乎我了,所有人都觉得我不会再生孩子,都会厌恶我,想着抛弃我,没想到你……”
“怎么能这么说呢。”姜美雅腹部上虽然有道疤,但她整个身体还是非常纤细柔白的,姜昊天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腰肢,轻轻将脸贴在她小腹上。“为了我们共同逝去的孩子,我也不可能抛弃你。”
一提到那个死去的孩子,姜美雅的眼泪就如同泉眼一样不停的往外涌。
那可是在她肚里生活了五个月的小生命啊,它会动,会踢打她的肚子,她还在梦里听到它无数次叫自己“妈妈”,她还幻想以后将它生下来的场景。它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拥有世界上最多的疼爱,她会将它好好养育成人,做一个好母亲,好妻子,结果却……
“昊天,你说是不是我们从前犯下的罪孽太多,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将报应加注到我们的孩子身上?”姜美雅哽咽着,大串眼泪落下来,打湿了姜昊天的肩膀。
姜昊天正抚摸她光滑的后背,听此不由的抬起脸来皱起眉头。
“做凡事都得先对得起自己,否则,那才是最大的罪孽。美雅你是不是在病床上憋久了,还信这种佛系理论?当初要真让你成全齐晋和宋小鱼,俩人保准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你觉得你现在还会开心?”
姜昊天抽出纸巾为姜美雅擦眼泪,姜美雅含着泪又道:“我是说,江小鱼死之前是怀了孩子的,是不是她,或者她孩子的鬼魂来找我们报仇来了?不然的话,我们的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检查出是先天性脑瘫。”
“这只是个意外,谁都不想发生。”姜昊天缓缓抱住姜美雅,让她赤裸的上半身紧贴着自己,嘴唇凑上去,“就算她来索命,第一个也是先来找我,所有罪都加在我头上。”
姜美雅露出感激的眼神,闭上眼睛迎合上去,“昊天……”
两人的唇瓣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姜美雅不由自主的加深了这个温柔的吻,姜昊天缓缓睁开眼,窗户上倒影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他眼底蓦然浮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齐老太正好一手拄着拐杖,一只胳膊挎着一个保温饭桶出现在走廊里。
看护和保姆正在病房门口说着黄段子互相调笑着,齐老太见她们这副不正经的样子,不由得深深皱起了老眉头,简直成何体统!
看护和保姆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在朝她们二人逼近的齐老太,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咳!”
看护和佣人扭头一望,见来者是齐老太,立马站齐,满脸通红的朝她打招呼:“老太太!”
齐老太拉着脸数落二人,“说说说,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啊?讨论别人的内裤啊,还挂带颜色的!”
齐老太两句话搞得二人无地自容,她们也是偷听到房间里姜美雅和姜昊天的动静,这才忍不住讨论起了黄段子,哪想到老太太恰巧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齐老太见二人都憋成了大红脸,不禁狠狠剜了她们一眼。
“都去洗手间照照镜子,瞅瞅你们这副思春的样子!年纪大了真是留不住,赶明儿赶紧给我嫁人去!”
二人也是在齐家呆了很多年了,打从齐晋小时候,她们就给死去的齐老爷子当过保姆和看护。大家都知道齐老太刀子嘴豆腐心,俩人应了一声之后,转身去了走廊拐角处的公用洗手间。
齐老太又瞪了两人的背影一眼,她刚要推门进走近病房,忽然听到病房里传来一阵笑声。
齐老太忍不住皱起了眉毛,美雅,有什么事能让她高兴成这样?这种笑声还不是平常开心时发自肺腑的那种笑,而是给男人撒媚撒娇的那笑,准确来说,应该用“调笑”来形容。
刚才看护和保姆也没说病房里面有人,老太太心里打起了鼓,抬起脚尖儿隔着窗户朝着病房里巴望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