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面柔肠催动,目光柔和十分:“想出答案了?”
自然是想不想嫁的答案。
太平凝着母后,嘴唇动了动,“不想”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女儿家迟早是要嫁人的……无论嫁给谁。
太平蓦地想到了在紫宸殿中,一边向自己殷勤地介绍薛绍如何如何好,城阳姑姑如何如何好,一边禁不住咳嗽,脸色煞白缺少血色的她的父皇。
若她真的拒绝了薛绍,父皇一定很难过很失望吧?
他已经病成那样,刚刚因为秦鸣鹤的医术而有些起色,会不会因此又加重了病势?
太平不敢想,不愿想。
她轻轻闭了闭眼睛。
黑暗之中,出现了薛绍那张脸……
模糊的、不清晰的薛绍的脸,和脑海中熟悉的杜素然的那张脸,交织在了一起——
幸亏,他们长得很像,不至于让人生厌。
太平这样想着,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母后:“孩儿嫁。”
是“嫁”,不是“想嫁”,也不是“愿嫁”。
以武皇后之洞悉力,怎么会听不出这其中的绝大不同?
她看着女儿,总觉得这个唯一的女儿,自己有些把握不住了。
明明,她周围的一切,所有人,她都自问把控得清清楚楚。
这大概就是“儿大不由娘”?
既然女儿说“嫁”,武皇后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心里还是别愣愣地不舒服。
武皇后又忍不住嘱咐了太平几句,才放她离去。
看着太平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武皇后若有所思,轻唤赵应道:“传杜素然来见本宫。”
自先太子李弘薨逝之后,大唐皇家终于迎来了两件事,一扫之前的阴霾。
一件喜事,最受二位圣人宠爱的太平公主,将要下嫁城阳公主之第三子,新封的平阳县开国子、右武卫将军薛绍。
一件大事,皇嫡次子雍王李贤,将要被立为储君,正位东宫。
相比第一件事,绝大多数人都本着看热闹的心思,第二件事则更是牵动人心。
从来储君为国之根本,先太子逝去之后,储君迟迟不得立,使得朝堂内外人心浮动,甚而有人起了些别样的心思。
如今,太子得立,那些之前中立的臣子们,尤其是倾向于身体强健、文武双全的新太子的臣子们,都大大地松了一口。
太平公主的婚礼,需要选择吉日,需要置办嫁妆,且先太子还在丧期,一时半会儿还办不起来。
但是册封太子的典礼,却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和皇帝的催办之中,很快便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