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武官连忙称是,又怯怯地偷瞄了瞄武皇后,才再次施礼准备离开。
被武皇后喝住:“告诉太子,若还是这种小事,就不必来请示了!”
这话直指太子这种小事都不敢做主,没有担当,实在不像个储君的样子。
又是当着臣子,于众目之下说的,可算是很严厉了。
婉儿忖着武皇后心里对太子的不满,心想以后承庆殿与东宫之间的是是非非,只怕少不了。
她之前亲眼见过太平公主的婚车,着实奢华得离谱。
长安县衙名为县衙,那可不是普通的县衙。婉儿没见识过长安县衙的大门,却也能想见得到那扇门一定不比寻常府衙的大门逊色。
她一时之间想不出太子如此巴巴儿地派了一名千牛卫武官来禀报,是为了彰显自己事无巨细地“恭奉父皇母后”,还是因为没有胆子下令拆了县衙大门。
总之不管原因为何,在武皇后这个强势惯了的人的眼里,太子此举,必定是既无担当魄力,又分不清轻重缓急——
拆了长安县衙的大门,和耽误了太平公主的婚仪,孰重孰轻,武皇后的心里,可掂对得很清楚的。
那名千牛卫武官领命疾驰而去,武皇后就再没有露过好脸色。
她也只站了一会儿,便面无表情地向皇帝道:“夜风寒凉,九郎回吧。”
皇帝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只得说好。
武皇后送皇帝回紫宸殿安歇,自己仍回承庆殿。
感知到她的不高兴,承庆殿中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婉儿亦如是。
就像她预料的,武皇后回到承庆殿之后,根本无心安歇,而是命取来了皇帝积下来不及批的奏折,就坐在书案后面翻看。
婉儿便侍奉在一旁,偶尔磨墨、奉茶。
如此闷坐了约莫一个时辰,武皇后将奏折丢开,唤赵应。
“派妥当人去看看薛府如何了。”她吩咐赵应。
赵应称是,马上打发赵永福出宫去看。
很快传来消息,说是那边已经行罢礼,就要安歇下了。
武皇后闻言,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
马上就有一个熟悉的、带着清清凉凉气息的身影靠近了她,还力道体贴地双掌揉在了她两侧的太阳穴上。
武皇后骤然得了放松,于是撤回手,干脆由着婉儿揉捏了去。
婉儿这次多了个心眼儿,她一边替武皇后揉捏着,一边分了些许心思注意殿内的光景。
果然察觉到赵应不动声色地向殿内当值的诸人挥了挥手,那些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婉儿:“……”
她怎么觉得,承庆殿中存在着某种,她不了解的暗语呢?
这意味着什么?
婉儿的心头划过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