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后不打算探究细思下去!
多想无益,做便是了!
“本宫要更衣。”武皇后口中说着。
却屏蔽了耳目,更没有用皇后仪仗,甚至只带了赵永福一人随行。
承庆殿中人各司其职,被管理得铁桶一般,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天后娘娘,此时正忐忑着一颗心,用比平时快上几倍的步速,往东南角一个极不起眼儿的小小屋室奔去。
一路之上,武皇后都紧绷着脸,浑然不见平素的慵懒模样,反倒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寒凛凛,让随侍的赵永福大气都不敢出。
东南角的屋室紧闭,一名模样颇伶俐的小内监紧张地把守在门口,显然在警惕着不相干的人。
武皇后稍稍松了一口气:一旦外面有什么变故,总是有人给“她”通风报信的。
可是紧接着,武皇后的神情又紧绷了起来。
终于问出了许久之前就想问,却没得着机会问的问题:“她如何了?”
赵永福一直揪着心,无法从武皇后的反应里,得到自己差事干得是否合她心意的讯息。这会儿总算被她问及这个问题,心里面的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置过了,敷了药,止了痛。可就是……”赵永福偷眼儿去瞄武皇后的反应。
感知到武皇后没有发怒的意思,才大着胆子继续道:“……就是不肯吃东西,也、也不说话。”
武皇后的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易地而处,试想谁被那般对待之后,心内会甘心?何况,那人是上官婉儿?
在武皇后的内心深处,婉儿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无论是那个自幼就伶牙俐齿、聪慧卓然,初见就让她极度怀疑的上官婉儿,还是长大之后添了更多的风致,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却总是存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心事的上官婉儿。
曾经,武皇后以为,郁结在婉儿心头的阴霾,是上官氏昔年的惨事,以及不得不侍奉自己这个杀亲仇人的无助感,可似乎又不是。
武皇后不得其解,只有猜不到“这小东西”心思的不快活。
罢了!
武皇后果断地告诉自己不要想这些,如今让这小东西吃点儿东西不至于饿死才是正经。
还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呢?
挥退了门口的小内监和赵永福,武皇后谁也没允许跟着,自顾推门而入。
屋室不大,转过前厅,几步便是卧房。
看到榻上那个熟悉的窈窕的身影的时候,武皇后的眼底竟毫无征兆地浮上了两泓酸热。
真是……越老越没出息了!
武皇后在心里暗啐自己。
哭?
有什么好哭的?
她这么做,难道不是对面前这个人而言,考虑得最周到、最好的处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