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袍男子见状,立时大怒。
这个上官昭容,甚至连他是谁、官阶为何都懒得问,就这么走了?走了!
“站住!”锦袍男子气急败坏地喝道,劈手推开了正欲掩住宫门的赵永福。
赵永福心里哼了一声,叉着手立在一旁,看热闹似的瞧着他。
婉儿在听到他那一声“站住”的时候,也站住了,却背对着他,不肯给他个正脸。
当着众兵士手下的面,锦袍男子再次觉得大丢面子,恨不能立刻抄了静安宫,治了婉儿的罪。
“本官,奉太子殿下之命,清肃后宫!”锦袍男子喝道,“所有人等,都不许再在这里,都到掖庭候命!”
掖庭?
婉儿眸子微眯——
李显敢让她这个昭容去掖庭窝着?
哪怕她只是名义上的昭容,却也是李显名义上的庶母,当今天子的妃嫔!
皇帝还活着呢!太子就敢僭越吗?
李显,他有这个胆儿?
婉儿不信。
李显若真有那个胆量,就不是他了!
婉儿于是对这个锦袍男子的身份,生出了几分兴趣。
她转回身来,似笑非笑地盯着那个锦袍男子,直盯得那个锦袍男子脊背莫名发紧,好像自己之前说了极蠢的话似的。
他若是曾经在武皇后面前应对过,当能体会得到:这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像极了武皇后正在探究下臣,同时让下臣惶恐不安到怀疑自我的眼神。
霎时间,几十人的场面,静寂无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直到锦袍男子在脑中第三次问自己“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蠢话”,甚至想要咬了自己的舌头的时候,婉儿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奉太子殿下之命?太子殿下的训令在何处?太子殿下的教谕又在哪里?”
锦袍男子被她问得一时哑然,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婉儿冷哼一声:“还是阁下奉的,是太子殿下的口谕?”
不待锦袍男子回答,婉儿便紧追道:“阁下应该知道,假传尊者令,是个什么罪名吧?”
锦袍男子被她话语中的内容,骇得喉咙艰难地动了动。
他不过是想借着太子的名义出一出风头,在宫中给自家抖威风。之前宫中几处所在的宫女内侍以及两位低位分、不招待见的主位,都被吓得不敢作声,谁承想在静安宫这么个最偏僻的地方,竟然遇到了这么个硬茬子?
唐宫之中,后宫有向天子奏事、劝谏的权利,昭容又不是个低等级的位分,万一这个上官昭容声张起来,捅到了皇帝那里,哪怕闹到了太子那里,恐怕都难以善了。
锦袍男子应变迟钝,便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