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潇云作为幸州副市长,这次也参加了鹭江论坛。一群人穿得一模一样,安为明又太抢眼,怪不得骆玢连自己亲爹都没一下认出来。
更何况,骆玢内心呵呵一声,他们父子俩倒是快有一年没见了。
&ldo;竟然骆市长的公子,&rdo;安为明笑道,&ldo;这么巧。&rdo;
骆潇云笑道:&ldo;是啊,我也没想到。这孩子什么都没跟我说。&rdo;
&ldo;不如我们进去谈?&rdo;安为明环视四周,&ldo;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rdo;
&ldo;是是,我们先进去吧。&rdo;骆潇云应和,一群黑西装又跟着动了。
&ldo;小骆。&rdo;朱之文叫他,骆玢这才回了神,迈开步子,有些不情愿地,跟着人群往走廊尽头的小会议室走去。
海寰的小会议室不比市大会堂差。偌大的一个房间,骆玢一进门就瞥见墙上大幅的八骏图,他认出这是国内某著名画家的手笔‐‐前几年也有人给骆潇云送过这个画家的作品。
安为明与骆潇云潇洒自然地入座,果然大领导自带气场,朱之文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在他俩面前反倒显得有些拘谨。可朱之文到底是朱之文,等到采访一开始,犹如换了个人。骆玢和摄影以及若干背景群众待在一起,突然开始走神。
明明是这么好的见习机会,朱之文的教科书级别的采访,也没能让骆玢集中注意力。
朱之文是怎样开场的?他又问了什么?怎么恰当地提出问题不让人反感又切中要害……这些都被骆玢一一忽视了。
他站在人群中看着骆潇云。
骆潇云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和那充当背景的黑西装一样,但又不太一样。他的西装显然是高级定制的,骆潇云身材保持得好,衣服穿在他身上,没有丝毫廉价感。骆潇云今年应该四十五了吧?骆玢看着这个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还要更年轻的男人,有点难以想象这是他的父亲。
骆潇云坐在皮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手肘靠在沙发扶手上,做出非常认真倾听的样子。他的头发精心打理过,不像在家里的时候那样乱蓬蓬的;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骆潇云形象颇佳,举止优雅,气度非凡,前几年又在某高校搞到了一个在职博士的文凭,无怪乎现在一些记者都称他是&ldo;学者型领导&rdo;‐‐只有骆玢知道,他老爹根本就没近视。
骆玢一边观察他老爹,一边觉得他最近装模作样的本事真是越发精进了。要不是骆玢是个知根知底的,恐怕也早就成了骆潇云的迷弟一名。
只可惜现实是残忍的,骆玢见过骆潇云最丑陋不堪的一面,如今看着老爹人前一本正经的样子,只觉得非常讽刺和可笑。
骆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完采访。安为明和骆潇云又和朱之文握了一回手,采访圆满成功。
骆玢正准备跟着朱之文回去,又听骆潇云叫他:&ldo;小玢。&rdo;
安为明在一旁道:&ldo;不打扰你们父子相聚,我先走一步。&rdo;
朱记者也远远冲他挥手。骆玢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是跑不掉了。
人陆陆续续地撤完,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骆玢和骆潇云。
骆潇云说:&ldo;我今天下午得回幸州,时间有点紧……中午跟爸爸一起吃个饭吧。&rdo;
骆玢不做声,心道,我要是不同意又会如何?明明用的是祈使句,却偏偏还要用上商量的口吻。
骆潇云见骆玢不做声,只当他答应:&ldo;那走吧,任秘书会帮我们安排好,我们就吃得简单一点,不介意吧?&rdo;
&ldo;爸。&rdo;骆玢笑了,&ldo;任秘书……不,任阿姨不会跟我们一起吃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