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李即非现在在做什么。
骆玢没告诉他陆迢他们的事,其实就算告诉了李即非他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也没必要拿这些事烦他。
骆玢进了校门左拐,径直朝图书馆走去。最近他大概是受了某老师的影响,有事没事总想去图书馆转转。
虽然不一定是学习。
鹭大的图书馆,建得算是气派。几十级台阶拾级而上,尖顶塔楼,虽然不算高,但造型美观。依然是非常鹭大特色的红色砖瓦,墙壁刷得雪白,一进门就是一大块黑檀木,上面烫金书写的一大副《劝学》。洋洋洒洒,笔蕴风流。
骆玢径直走到一排电脑前,输入关键词,开始查书。
一般情况下,骆玢不太看书。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和骆潇云木清不太像一家人。这一对冤家夫妻如今虽然名存实亡,但他们毕竟还有不少共同点。比如两人都喜欢养花,比如他们都喜欢看书。
家里的书柜虽然不像李即非的那么可怕,但好歹也是有不少藏书的。骆玢小时候总喜欢翻,那些书年代都很久远了,有些比他的年纪还大,书页薄黄脆弱,一股子霉味。
木清也常给他买书。什么《儿童文学》《少年文艺》,一月一本,全都整整齐齐在书架上码着,花花绿绿的书脊,瞧着还挺好看。骆玢看看小短篇还可以,一到长篇就头晕眼花,书买了这么多年,家里那些他全部看完的还真没有几本。骆玢清楚地知道,他对文字没有耐心,长到二十多岁了依然没能改。至于为什么会读中文系,纯粹是分数不够,委屈将就的结果。
骆玢的手指不断点开新的页面,不知不觉竟然查到不少文章,他的手指顿了一下,点开一个有些熟悉的题目:
阳光背面:鹭州艾滋病群体剪影。
快两年前的文章了,当初刊发出来的时候一度引起热议,后来还被某杂志转载,骆玢查到的正是转载的版本。
朱之文那时候还带他去做了个专访,采访一个买了越南新娘,最后因此染病的中年男人。在此之前,骆玢尚且不能想象,原来就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还有这样的存在。
重新审视这篇旧作,让骆玢很感慨。他记下了一堆书名,转身去书库找书。
这是个什么样的病,初期症状是什么样,潜伏期多久,发现后如何治疗,治愈的可能多大,是否有最新的诊疗手段,社会上有没有相关的公益组织……这些问题,骆玢不是全然没有概念,但现在,他觉得自己知道得还不够多。
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个先来。就算自己这辈子也不会碰到意外。
骆玢始终觉得有些不甘。人或许有污点,但污点不是致死的罪证。
他想了解事实,而在了解事实之后,他也想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骆玢突然想起很早之前蓝凯说的圈子里患病的那个男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一直磨磨蹭蹭到下午五点多,骆玢才从图书馆出来。书又全部放回去了,他不想让陆迢看到,不想让所有认识的人看到,毕竟好不容易心情稍稍恢复了点。正走着,后面有人拍他肩膀:&ldo;小骆。&rdo;
万年学霸李老师果然在图书馆,手上还拿着一堆书。显然是一下午都在勤奋学习了。骆玢撇撇嘴:&ldo;李老师,除了图书馆,你还会去哪里?&rdo;
李即非想了想:&ldo;北教学楼和办公室。&rdo;
果然是很无趣的人啊。
&ldo;一会儿能陪我回湖平苑吗?&rdo;骆玢提了个要求。这很难得,李即非道:&ldo;好。不过在这之前,你先陪我去吃饭。&rdo;
陪伴是相互的。饭点食堂人总是很多,李即非拉着骆玢去了教职工餐厅。&ldo;反正也没多贵,排队浪费时间。&rdo;李老师这样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