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玢买的是中午的票。午饭是自己在外面解决的,吃完饭背个包就走人。老妈那边向单位请了假,这几天专心料理外婆的后事。骆玢从没经历过长辈故去,原以为会很忙,没想到也只是回来哭一场而已。
就连哭一场都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了。
他是不是真的被保护得太好了?骆玢有点无奈地想,甚至连想要成长的时候,都觉得有些艰难。
幸州火车站依然没有成长。骆玢捂着鼻子快速走过地下通道,在闹哄哄的车站里,核对着车次,寻找进站口。
&ldo;你妈妈担心你不回来了。&rdo;李即非的话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骆玢撇撇嘴,他妈妈真的不必担心。因为他确实再也没有回来的理由。
因为在这里,他已经找不到家。
原来还有个壳,还有外婆,可现在外婆走了,空壳也被他自己一下一下敲散。不知道骆潇云会不会离婚,可是他离不离也跟自己没太大关系了。
骆玢抱着书包,找了个位置坐下。
回到鹭州的时候,骆玢惊觉这里竟然这么热。在幸州时早上还要穿厚外套,现在骆玢穿件薄毛衣就够了。临时买的票,所以只能坐到北站,还要坐一小时的brt才能进岛。骆玢在人流中差点被挤扁,好在他几乎要坐到终点站,所以最后还是抢了个位置。
然后再转公交。
有破败的城中村,也有繁华的商业区。一条线由北到南,几乎一站一样不同的景色。路过去过多次的岛内火车站,骆玢发现,某处新落成的商场大楼最近又入驻了新的商家。这座城市,他待到第五年的城市,每天都在发生新变化。
而他竟然觉得这里如此陌生。
骆玢想,要在这里活下来。然后过得好。
骆玢到李即非的蜗居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果然旅途让人疲倦,骆玢走到李即非家门口,敲了敲门,门锁着。大概去上课了,骆玢想起李即非今天下午有课,转而想起自己忘记带钥匙。
李即非给的钥匙单独一把,骆玢没把它和宿舍钥匙挂一起。出门走得急,忘了带。
愚蠢。骆玢严肃地批评了一下自己。
打电话就不必了,李老师上课认真得很,估计恨不得关机。宿舍又离得太远,更不知道李即非在哪里上课,骆玢懒得再走,于是就蹲在门口玩手机,想了想,还是给李即非发了消息。
&ldo;我在你家门口,忘带钥匙了。&rdo;
&ldo;你等等,我等下下课就回去。&rdo;回得倒挺快。
&ldo;好好上课。&rdo;
&ldo;好。&rdo;
李即非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多学生在呢,他怎么有空发微信?
骆玢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来。
一个人待着确实很无聊。这学期骆玢本来就没什么课,最大的任务顶多就是写写论文大纲准备一下开题。李即非做导师还是很严格的,三天一小催五天一大催,就差没在床上催了。骆玢嫌他烦,为了让李即非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推进进度,反正到最后也要写。
还要找工作呢。
一提工作骆玢就有点迷茫了。他能做什么呢?
本科时他也纠结过这个问题。要说他和其他类似家庭出身的小孩不太一样的地方,大概就是因为他有种焦虑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明明可以靠父母安排,但总是想自己做点什么。虽然也被安排了这么多年,但骆玢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真心实意做出选择,到四十岁他估计还是会生活在焦虑和不安之中。
有种想证明自己的冲动。
所以他骆玢就是一个难搞的纠结的角色。
骆玢蹲在门口没等多久,就听到李即非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赶的声音。&ldo;哇,你很快啊。&rdo;骆玢抬起头,&ldo;是不是飞过来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