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奎望着长军远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他认可长军的人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粮行亲自交给他去打理,可是毕竟他只是自己家的下人佣工而已,门不当户不对的,要是和王德孝成了亲家,那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他以后要怎么去面对其他的佃户,如果让人背后指指点点,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刘喜奎边走边摇头,进到后院去了……
长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刘家院子走出来的,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世界好像安静的出奇,他听不到外界任何的声音,就这样一脚高一脚低,漫无目的地走着……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从心底蔓延开来,他感受到一种即将窒息的痛,眼泪在眼睛里转圈,却没有流下来。
对于心中的她,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即使两个人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用说,他也能感受到那种感觉,她的眼睛会说话,而自己的心也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心与心的依恋已经不可分割,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长军一步踩空,跌坐在土坎之下,心痛的感觉导致他无法呼吸,他拼尽全力,声嘶力竭的呐喊了一声,“啊!……”呐喊声久久地在山谷间回荡。
他又想,是啊!自己毕竟只是一个佃户的儿子,自己的一切,都是刘喜奎给的,只要他的一句话,自己倾刻间就会一无所有,被打回原形,又变回那个可怜的小长工……
他在柔软的草地上睡着了,草地上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风儿轻轻吹,白云朵朵飘,刘芸正咯咯咯的笑着向自己跑来……
“哥!…哥!……”
长军被人摇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长乐放学回家。
“哥,你咋了?怎么会睡在这儿?”长乐好奇的问着,顺手拍了拍长军衣服上的尘土。
“没事儿!走,回家!”兄弟两个边说边走,一会儿就到家了。
“哥,三水县城大不大,好玩不?”长乐睁大眼,等待着哥哥的答案。
这时候小五也凑了过来了,托着下巴,趴在炕头盯着长军。
“三水县城可大啦!卖啥的都有!比咱们西山村可大多了,街道又宽敞,人又多,店铺林立,生意兴隆,好吃的东西那是说也说不完呀!”长军故意卖起了关子。
“想不想去看一下呀?嗯?”长军看着长乐和小五的眼睛。
“谁想去?说!”长军笑着说。
“我想去!我也想去!”长乐和小五争抢着说,就像谁说迟了谁会被落下似的。
“好好好!我带你们两个去!明天我回城,回城的时候咱们就一起走!”
小五听完高兴地蹦了起来,长乐也兴高采烈的说:“周先生说,他外出要办事,正好我们放了三天假。”
母亲许氏听见了,对长军说道:“你每天那么忙,带他们去碍不碍事啊?”
长军连忙说:“不碍事,不碍事!”
第二天一大早,收拾停当,长军他们就出发了。
长军把妹妹小五和弟弟长乐扶坐在马上,自己牵着马僵绳,向父母作别后就上路了。
小五和长乐第一次骑着高头大马,又惊又喜,三个人一路说笑,奔三水县城而去。
三水县城畅春楼,辛怀和刘春耕喜不自胜,屁颠屁颠的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怕被人看见背过身去。
“一、二、三、……四、五,没了!”辛怀数着手里的银元,眉开眼笑。
刘春耕伸过手来,朝辛怀挤了挤眼睛,示意分两个给自已。
辛怀“啪”的一把拍在了刘春耕的手上,扯着鸡公嗓说道:“俗气!你跟着我还能没你吃的喝的?大爷我瞅的这生意来钱快吧?跟着我,准没错!”
刘春耕卑怯地点了点头。
“走!咱哥俩找个馆子喝两盅!”
刘春耕鼻涕眼泪又下来了,带着哭腔说:“大哥,我想吸一口!”
辛怀朝着刘春耕吐了一口唾沫,“我吸你大爷!给我好好盯着,咱们再做一单,大爷我让你吸个够!”说完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