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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过敏引起的肠胃痉挛。”校医放下听诊器站起身,“止痛药需要过半小时才能起效,他要是实在难受的厉害,你可以给他揉揉。”
“知道了,多谢。”裴焰点了点头。
校医拉上帘子出去了。
床上,容辛已经恢复了些许神志,侧身躺着。按理来说他右手手背上插着吊针的针头,为了防止碰到应该平躺,可是胃里疼得实在是太难受了,平躺简直能要了他的命。他蜷缩着身子,左手抵在胃上,右手搭在床边,脸色比墙还要白上几分。
裴焰心疼的心肝都在颤,想要帮容辛揉胃,却又怕他抗拒,只得试探着轻轻握住容辛的手腕,低声道:“小辛辛,好点了吗。”
容辛缓缓的抬起被冷汗浸湿的睫毛,乌黑的瞳仁注视着裴焰。裴焰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霸气冷静的,唯有面对着容辛,他就像是一只被拔了毛的老虎,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裴焰其实有些心虚,自己这几天一直在惹容辛生气,想必他现在是不想看到自己的。裴焰深刻相信如果容辛现在有力气,一定会一拳揍到他脸上。
这个时候过来在容辛身边陪着他,多半也是要被他骂的。
“你还知道来。”容辛声音冷淡的就像是腊月的寒霜。
果然,裴焰无奈苦笑。
容辛即便是在冷冰冰说话的时候声音都非常好听,是那种磁性中带着点清冷的调子,甚至可以直接拉去给广播剧配音,尤其是在他忍痛的时候,嗓音会比平时轻一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气音,明明是面无表情的疏离,却给人一种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裴焰抓心挠肺的想要把他抱在怀里,却又被他的冷淡刺的心脏发痛。想想一周前他俩还坐在一起吃黄焖鸡,在电梯里接吻,裴焰就被这种想要得不到的感觉折磨的浑身难受,心情无可避免的低落了下来。
“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别生气,你要是嫌我烦我立刻就走,绝对不打扰你。”他轻轻地拍了拍容辛的被子。
容辛的脸色顿时黑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看的裴焰一个哆嗦。
哎,好像有点不对!
裴焰脑子里就像是过电一样,忽的意识到容辛说的不是“你来干什么”而是“你还知道来”。裴焰的心脏狂跳了起来,眼睛微微睁大,这两句话乍一听没什么区别,可是仔细一品就能知道后一句似乎带着一丝埋怨委屈的意味。
“你想让我来?”裴焰试探的问道。
容辛一愣,立刻一脸冷漠地垂下眸子:“谁想让你来。”
没跑了!
容辛的语气裴焰简直太熟悉了,这明摆着就是口是心非在闹脾气!裴焰方才还落寞的心情瞬间雀跃的上了天,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往容辛身边凑近了一些,伸手把他额上被冷汗浸湿的碎发捋了捋,整颗心都化了:“想要我来你怎么不直说,我还以为你最近讨厌死我了。”
“我就是讨厌死你了。咸猪手……别碰我。”容辛后悔死了自己刚才一时不小心将心里的真实情绪表露了出来,现在想躲都躲不开,裴焰得寸进尺的摸了摸他的脸,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我可以帮你揉揉胃吗。”
“不可以。”容辛恼羞成怒地瞪着他,“你给我从床上下去。”
裴焰不知道什么时候半个人都趴在了床上,健硕的手臂架在他身边,似乎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心和矜持,开心起来脸皮厚的连□□都打不穿。
他握着容辛按在胃上的手臂轻轻摩挲着:“我的大保健功夫你又不是没感受过,揉哪都舒服,你肯定满意。乖,抬手。”
这话听起来太不正经了,容辛一个星期没被他撩过,猝不及防来了这么一下,有点招架不住,脑子里没来由的想起大保健的另外一个意思,关键裴焰还用粗粝的掌心摩挲着他手臂上细腻的皮肤,容辛的耳朵登时不受控制的红了。
“裴焰!”容辛的心脏砰砰跳着,喘息逐渐加重,被裴焰压得整个人几乎陷进了枕头里,仰头怒道,“滚开,别逼我踹你!”
——口是心非,我可不走。
“别闹,小心动了胎气。”裴焰心疼的看着他,内心深处却开心的不行,厚颜无耻的在他按住胃部的手上揉了揉,“你老老实实地躺平,让我帮你揉一揉就不疼了。”
容辛忍无可忍,抬起膝盖就要顶上裴焰的命根子,然而忽的,胃里就像是被拧毛巾似的猛地拧紧,一股剧烈的绞痛从上腹正中慢了上来。
“嗯……”容辛疼得扬起脖颈,被胃痛折磨了一个多小时,他早已禁不住这么剧烈的又一波剧痛袭击,低喘了一声,捂着胃蜷缩了起来,指尖深深地陷入上腹的衣服里。
绞死了。
胃好像变成了一条可以被随意揉捏成各种形状的袋子,在他的身体里抽搐拧动着,全然不顾这样的蠕动会给主人带来多么大的痛苦。
“呃……”容辛死死地掐住胃部,额头上也溢出了晶莹的冷汗,疼得忍不住闷哼了出来,输液的手控制不住的攥紧。
“容辛!”裴焰脸上的笑意顿时收了起来。
刚才他在容辛输液前帮他把外套脱了,容辛现在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衬衫,这么一按胃,白衬衫立刻被他攥的紧绷在了身上,勾勒出了削瘦的腰身。也许是长期练武的缘故,容辛的腰很细,线条柔韧而流畅,此时因为胃痛而弓了起来,就像是紧绷的弓弦,力量的美感中有种让人血脉喷张又心疼的病弱诱惑力。